第52章 玲瓏棋局1

嵇安愣了下,張了張嘴,想說什麽,隋衡已陰郁著臉, 大步進了屋。

江蘊倒是依舊很從容淡定,和他道∶“有勞。”

西院的屋子都已經很久沒有收拾過了,嵇安本想找間靠外一些的,不料江蘊道∶“裏面那間就可以。”

那是江蘊剛過來時,高恭領他住過的那一間,江蘊記得,裏面有書架,可以看書。

嵇安心裏有些難受,他雖不知道江蘊因何事得罪了隋衡,但江蘊脾氣好,人又風雅,平日待他們這些下人都很好,嵇安盡量勸慰道∶“公子放心,殿下這個人有時候是容易鉆牛角尖,等過兩日消了氣,也就沒事了。公子有什麽需要,只管吩咐老奴就行。”

江蘊其實是無所謂的。

而且,這一回和以往不同,他和隋衡之間,不是雞毛蒜皮的普通問題。理智來講,作為一國太子,隋衡沒有直接殺了他, 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們這段“露水緣分“大約也是時候了結了。

“多謝。”

江蘊還是很客氣地向他道謝。

嵇安和高恭一道領著宮人將屋子打掃了一遍,怕江蘊夜裏冷,又讓人備了熱水和炭盆。高恭又親自跑了趟,將江蘊換洗衣袍都取來。

出了西院,嵇安忍不住道∶“這麽冷的天,又淋了雨,萬一凍病了怎麽辦,到時候心疼後悔的還不是殿下。”

高恭讓他少說兩句。

等眾人離開後,江蘊換上幹凈衣袍,將燈移到桌案上,依舊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下來,坐到案後翻看。

屋子畢竟太久沒住過人,起初還好,坐了一段時間,江蘊就感覺到了冷。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生病,就放下書,從床帳內取出一條被子,展開,裹到身上,坐到案後繼續看。

剛看兩行,耳邊忽一聲冷笑,幽幽飄來一句∶“你對自己倒挺好。”

江蘊轉頭,就見窗上印著一道高大影子,不知何時來的,也不知站了多久。

江蘊起身打開窗,果然看到隋衡陰著臉立在外頭,他身上衣袍還是濕的,顯然沒有沐浴,也沒有更衣。

不由奇怪,他剛剛不是進了屋子麽,怎麽像淋了場更大的雨似的。

江蘊問∶“殿下怎麽來了?”

隋衡不看他∶“這是孤的地盤,孤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跟你何幹。

他扭頭,掃了眼江蘊身上的被子,譏笑一聲,又一言不發地走了。

江蘊莫名其妙,見他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便也關上窗,不再理會。

“孤不會再來了。”

江蘊剛坐下,聽窗外又飄來一句。

等江蘊擡頭,隋衡人已經又不見了。

嵇安和高恭戰戰兢兢地在院外等著,見隋衡出來,忙過去撐傘。

方才隋衡突然從屋子裏出來,坐到屋頂上,淋了好大一會兒雨後,又突然直奔西院而來。他們以為隋衡是想通了,過來接人,沒料到隋衡只是在窗戶外頭站了一會兒,連門都沒進。此刻臉色反而比進去時更陰沉了。

隋衡道∶“把孤的刀取來。

嵇安以為他要殺人,嚇得臉色一變,不料隋衡冷冷瞥他一眼∶“孤要練刀。

嵇安看了眼天空密密落下的雨絲,沒敢說什麽,忙親自去取刀。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隋衡便在院子裏練了一夜的刀,順便劈斷了一張石案。練完,他依舊坐到屋頂上發呆。嵇安和高恭忐忑立在廊下,默默看著,不敢吱聲。

當然荒唐的不止於此,隋衡還半夜陰沉著臉跑到姜玉屏居住的驛館,將那兩名坤君從床上抓下來,挑開了他們身上衣袍。嚇得姜玉屏衣裳都來不及穿,便跪倒在地。

江蘊倒還好,就是第二天睡醒有些咳嗽。

但這也不算什麽大毛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嵇安按時讓人送了盥洗之物和早膳過來,江蘊吃了小半碗粥,依舊坐在案後看書,因開窗,風一吹,忍不住又低咳了兩聲。

咳完,就聽外頭傳來一句∶“別以為這樣,孤就會心疼你。”

一擡頭,就見隋衡不知何時又過來了。

他不是昨夜剛說過……

“孤只是不得不路過這裏,不會有下一次了。

隋衡陰沉著臉道。

江蘊猜想,他總這樣陰晴不定,行為反復無常,大約真的在做一個重要的決定。

便點了下頭,沒說什麽。

剛松一口氣,眼前人影一晃,隋衡竟直接翻窗進來了。

他身上仍穿著昨夜的濕衣裳,面無表情打量著江蘊,忽道∶“把衣服脫了。

江蘊震驚望著他。

現在大白天,窗戶還開著。

隋衡∶ “脫了。”

江蘊不知他想幹什麽,可他神情有些不對勁兒,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

江蘊咬牙放下書,要去關窗戶。

“不用。”

“這裏又沒別人。”

“現在脫,立刻脫。”

江蘊忍無可忍∶“你不要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