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偏寵日常5(第2/3頁)

最令他介意的,反而是陳麒這個不確定因素。

此人城府太深,太過深藏不露,江蘊拿不準,他手裏究竟握有多少底牌。

但以範周能力,當也不至於應付不了。

心頭大石落地,困意再度綿綿襲來,江蘊便真睡了過去,昏沉間,似乎感覺有人掀開錦被,動作很溫柔的為他擦拭身體。

他素愛潔凈,最受不了汗水殘留肌膚的黏膩感。

夏日裏就算再困再累,也要沐浴清潔之後才上榻休息。

此時感覺到浸了熱水的柔軟巾帕擦過肌膚,一點點拭掉那些厭人的黏膩,頓覺舒服不少,便蜷了蜷身體,安心睡去。

再醒來已是次日正午。

馬車業已穿過陳國,進入了姜國地界。由姜國一路向北,跨過黃河,便可抵達隋國。

江南五國,已經全部落入隋國之手。

如今五國都在忙著巴結隋國這個新的宗主國,衛國甚至願意把世子送到隋都為質,侍奉隋國太子,姜國自然不肯落後。

姜國新任國主姜玉屏為表忠心,親自率領國中重要文武官員在邊境線上迎接隋衡大駕。他還特意在姜國邊境著名的“十裏長亭”設下豐盛宴席,宴請隋衡及隋軍重要將領。

姜國占據黃河西南要塞,手中握著一支戰鬥力十分強悍的水軍。姜玉屏這回過來,就是要親手將這支水軍當做大禮獻給隋衡,以表達投誠的決心。

雖然隋衡饞這支水軍很久,但這並不在之前談好的合約中。

按照約定,隋國作為宗主國,有任意征調下屬國軍隊的權利,但軍隊日常操練,仍可由下屬國自己進行。雖然日後遲早是要收回的,隋衡並不想一開始把人逼得太緊。

隋衡笑吟吟問:“國主獻上如此大禮,想要什麽賞賜呢?”

姜玉屏忙道不敢。

他看起來不到三十歲,面皮白皙,長相精明,衣著考究,指上戴著一只色澤瑩潤的翡翠扳指,是個精致而養尊處優的貴族。他道:“這支水軍乃先祖父一手創建,祖父勇猛,能征善戰,我等兒孫卻沒有那個能力,這虎狼之師,落在下臣手裏也是浪費,倒不如交給真正能駕馭他們的明主手裏,讓他們發揮出應有的價值。”

隋衡擎著酒盞,沒應聲,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果然,姜玉屏目光一閃,以十分謙卑的姿態道:“若殿下還滿意這份禮物,臣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望殿下能滿足。”

“臣希望殿下將來入主江南後,能賞臣一個人。”

隋衡眼睛一眯:“何人?”

“江國太子,江蘊。”

雖然心裏早有答案,可真的印證了,隋衡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江容與這個偽君子,以前為了宣揚自己的美名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江國還沒倒呢,便已被這麽多人盯上。

“孤是無所謂的。”

隋衡轉動了下酒盞,道:“只是很不巧,孤的軍師也向孤討了此人。這一個人也不能分成兩半,二位倒讓孤犯難了。”

陳麒立刻起身,正色道:“臣願將人讓予姜國主處置。”

陳麒自然不是白讓的。兩人已私下約定好,姜玉屏出黃金千兩給陳麒,當做補償。陳麒初到隋國,想真正立穩腳跟,需打通各類門路,結交各路關系,銀錢是必不可缺的,兩相權衡,便接受了姜玉屏的黃金。

他知道,以姜玉屏和江蘊之間的仇怨,對方下起手來,只會比他更狠。

這樁買賣,他不虧。

江蘊坐在馬車裏,看他們言笑晏晏,談論自己的“身價”。

有些後悔,當日沒有再果決一些,將姜玉屏一脈全部清除掉,讓此人鉆了空子,竊取了國主之位。

他靠“德名”起家,“德名”於他,既是名望,又是束縛。

他必須按照律法辦事。

而按照律法,犯事的是姜玉屏親族,姜玉屏的確罪不至死。

姜國上一任國主是姜玉屏的同胞長兄姜玉明,姜玉明身子骨弱,子嗣單薄,生下的幾個孩子都是未長到十歲便先後夭折。半年前,姜玉明的寵妃終於又誕下一個王子,姜玉明激動之下,當場就立了小王子為世子,可沒想到,兩個月後,小王子再度因病夭折。姜玉明承受不了喪子之痛,竟在小王子夭折的第二日,也突發疾病而死。

事發突然,等江蘊接到消息,派人趕赴姜都,姜玉屏已捧著遺詔登上王位。

遺詔上的確是姜玉明筆跡。

身為宗主國太子,他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廢黜下屬國的國主,只能令心腹謀士暗中查探此事。

謀士雖查出一些疑點,但姜玉明已死,許多事死無對證,再加上姜玉屏暗中和申妃結交,繼位次日,便奔赴江都,面見江帝表忠心,此事便暫擱了下去。

繼位以來,姜玉屏一直表現得恭敬順從,對於宗主國國策的執行,甚至比其兄姜玉明還要透徹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