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血戰

成德十五年秋, 燕王率軍圍鳳陽府,朝廷派兵馳援,圍攻三月, 吳達率軍拼死抵抗, 在燕軍猛烈進攻與炮火的強攻下鳳陽府最終失守。

這一戰, 整整持續三月, 吳達苦守,然燕軍士氣高漲, 而朝廷的兵馬人心渙散,兩軍對陣,燕軍殺紅了眼,而朝廷軍隊卻不戰而怯,不戰而逃,盡管吳達連下軍令,阻攔甚至派人攔截斬殺怯戰之兵, 卻依舊沒能阻擋潰散。

朝廷戰敗,江陰侯吳達也在此役中被燕王的鐵騎重重包圍, 一同作戰的幾個指揮使因膽怯而遲遲未派援兵,致使吳達孤軍奮戰,最後寡不敵眾戰死沙場。

駕!——

“捷報!”

“鳳陽捷報!”

一匹快馬從官道北上, 飛奔入城,疾馳在北平府燕國都城的街道上, 持旗搖鈴相告。

百姓聞之, 歡呼雀躍,“殿下又打了勝仗!”

“大勢所趨,大明江山,早該是咱們殿下的。”

深受燕王恩惠的北平府百姓, 似都在期盼江山易主的那一天,期盼著燕王得勝歸來。

勘驗印信之後,士卒下馬,步履匆匆的進入燕王府。

捷報頻傳,大臣們松了一口氣,捏著心也得以放下,隨後便有官員走到崇信門,於門外止步,持笏躬身,高聲道:“世子,鳳陽府捷報。”

一名內侍從左側的琉璃照壁走出,接過官員拿來的軍報,“給我吧。”

官員旋即問道:“公公,王妃的病,如何了?”

自年初開始,燕王妃舊疾復發,臥病在床,每況愈下,燕王世子侍日夜侍奉於榻前,衣不解帶,親嘗湯藥。

一邊要處理政務與前線補給之事,一邊還要照看燕王妃的病情,半年下來,趙希言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個夜晚。

擔心兒子會被自己拖垮的燕王妃,躺在榻上緊握著趙希言的手,“母親這兒也沒什麽事,你不必日日過來,每夜都陪在榻前的,前廷還有要務,你應當多將心思放在政務之上。”

被病痛折磨的人日漸消瘦,趙希言看著氣色虛弱的母親,很是心疼,“都怪兒不好,未能早些歸來照看母親。”

燕王妃長嘆了一口氣,“老毛病了,怨不得誰,倒是你,莫要被我拖垮了身子才是。”

“兒子還年輕,不怕的。”趙希言道。

燕王妃強撐著病體,坐在身旁的少年,是她畢生的牽掛,也是最令她擔憂的,她親眼所見,皇室爭鬥的殘酷,兄弟成仇,父子反目,自相殘殺,便不敢想象,若是自己離去,燕王這對父子,脾性不相合,燕王府畢竟只是個小小的王宮,不會被權力左右,父子尚能和睦相處,父慈子孝,可將來入主紫禁城,坐擁的是天下,在這無上的權力之下,二人又會變得如何呢。

“王妃,爺,鳳陽府的捷報。”明章走到殿門口輕聲說道。

母子二人聽後大喜,趙希言將手中已經喂完的藥碗放下,“娘,兒去去就來。”

趙希言走出寢殿,接過明章手裏的軍報,將封口的蠟破開口取出信件。

軍報上寫著燕軍攻克鳳陽府,鳳陽守將與朝廷的主力江陰侯雙雙戰死,燕軍取得鳳陽大捷,直逼京師。

趙希言見之大喜,連忙入內將軍報告知燕王妃,“母親,父親又打了勝仗,離攻克京師,只在朝夕了。”

趙希言跨入殿內,匍匐在燕王妃張氏身側,“很快,我們一家人就要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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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

一匹從戰場上逃生,帶著血跡的國馬,沖入京城。

馬背上的士卒帶著鳳陽府的軍報,馬奔馳在街道上,適逢京城剛下過雨,道路變得濕滑,馬蹄在疾馳之下,擦到青苔上不小心打了滑,連人帶馬栽了下來,士兵重重栽倒在地,臉貼到了泥水地磚上,換做從前,定然會有百姓上前來圍觀,但今日街道上卻了無人煙,士卒忍痛從地上爬起,可是那馬卻再也起不來了。

望著口吐白沫的馬,士卒只好徒步前往紫禁城,一路上,他不敢停留的狂奔,很快,消息便傳入朝中,從濟南府到徐州,再到鳳陽府失守,不到兩年,燕王大軍就已經打到了京師腳下,群臣開始恐慌,開始響後路,南逃,又或者是投降燕王,但他們只敢在心裏想。

聽到這消息後,就連皇太子趙旭也變得害怕了起來,江陰侯是他最後可以依賴與信任的將領,其余之人,不敢用,也不能用,江陰侯吳達的死,讓大勢徹底倒向燕王,因為整個朝廷,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與抗衡的人。

“殿下,江陰侯吳達戰死,這可如何是好?”有大臣問道。

“當務之急是城中的布防,應派將領接替江陰侯抵禦叛軍。”

趙旭坐在大殿的椅子上,輕按著額頭,“江陰侯為國捐軀,應當封賞,傳我令旨,以國禮下葬,襲封江國公,撫恤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