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兩種醬料(第2/4頁)

陸蕓花思考一下,也跟著搖頭嘆息,在白巡忐忑的眼神中回答:“阿卓的意思應該是……‘白巡啊白巡,活該你被黃娘子說得說不出來話的時候也沒人幫你’吧。”

黃娘子又是“噗嗤”笑出聲,白巡哽住,盯著陸蕓花不知道該說什麽,真的是“被說得說不出話”。

陸蕓花輕輕眨了眨眼,表情純良溫柔:“當然……只是猜了一下,不過我覺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因為我也是這麽想的。”

黃娘子頓了頓,笑聲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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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一次不管是陸蕓花還是卓儀都沒給白巡嘲笑的機會。

“確實好看,阿卓早該穿些不一樣顏色的衣裳了。”黃娘子繞著整理衣袖的卓儀轉了一圈,嘖嘖稱贊。

今天這件很“莊重”,如果加上形容詞就是繁復、飄逸、仙氣。

裏頭是深黑色的交領深衣,並無什麽裝飾,端莊素雅。卓儀膚色並不算白皙,所以陸蕓花在選擇布料的時候特意選了黑色,果然襯得他星眸劍眉、氣質卓然。雖說黑色深衣是挺好看,但若只是這件平常的衣裳還不會叫黃娘子發出如此感嘆,重要的是外面,卓儀黑色深衣之上搭了一件紗制大袖。

煙灰色的大袖有一種朦朧且垂順的柔滑之感,顯然選了並不硬的細紗,顏色蒙蒙地似是晨昏時候太陽還沒有出現、銀灰色的雲間已有了流光,又似是朧朧間的細雨,似霧似煙、看不清晰,好像真的裁下了一塊煙雨,把它制成一件衣裳。

布料的顏色和質地已經足夠美麗,但轉到大袖背面的時候才能發現它的用心之處。

祥雲漂浮,雲間是若隱若現的鶴影,或昂首、或俯沖,纖細靈巧,仿如神鳥,這不正是陸蕓花之前畫的紋樣?

大片大片的紋繡出現在任何時候都會顯得華麗繁復,可這煙灰色紗底足夠朦朧,這所繡紋樣足夠靈秀,煙色的紗、飄逸的雲、若影若現的鳥兒,無不讓這衣裳顯得仙氣飄飄,紗制大袖壓在黑色深衣之上,黑色隱隱透出,就成了莊重雍容之感。

這衣裳甚至比之前的勁裝更配卓儀,他若是穿上這一身的時候不笑,難免會叫人覺得威嚴肅穆、不敢直視,但他的表情總是溫和的,時常舒展了眉目露出微笑,就好像是上天執掌戒律的神官落到人間,氣質變成了溫厚沉穩,十分可靠。

陸蕓花欣賞半晌,聽黃娘子這麽說也是驕傲:“上次那件勁裝也好看!只不過阿卓說箍得太緊了不喜歡,這次這件可就寬松了。”

“……這也過於寬松了些。”卓儀放下手,層層疊疊的袖擺幾乎垂於地面,他不自在地撈了撈,哭笑不得:“柴還沒砍完呢。”

“都穿成這樣了砍什麽柴?”陸蕓花不可思議般看他一眼,豪邁擺手:“柴夠了,你坐著喝茶去吧……不是今天沒看書嗎?去看看書。”

“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啊。”白巡不甘心地嘟噥,心裏酸啾啾地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往常出去他可比阿卓受歡迎多了,阿卓現在娶了有意思的妻子,常常給他換新鮮衣裳,若是不好看還好說,像是今天這樣的一身他怎麽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看啊!

“汪汪!”呼雷邁著小碎步從白巡身邊經過,頭擡得更高了些,追著自己主人的袖擺去了堂屋。

白巡覺得自黃娘子來了以後自己的地位有了明顯下降,好似大家都開始以欺負他為樂趣了,現在敏感得不得了,呼雷這態度他之前根本不會在意,這會兒倒是有點小心眼地記下了,他輕哼一聲:“大笨狗,高興什麽呢?等著天氣好了你也要穿衣裳的!”

“和呼雷也要計較?”黃娘子正好過來,把他的話都聽了個清楚,丹鳳眼都因為驚訝瞪圓了:“白巡啊白巡,你可真叫我大開眼界了。”

陸蕓花習以為常地默默繞過兩人,這不,又鬥起嘴來,根本不是誰能勸住的,還好前面聽了卓儀的話沒有參與。

耽誤這會兒功夫灶上的食物都好了,陸蕓花把兩面烙得金黃的餅取出來,放進去一鍋什麽餡料都沒有的純面餅子,又去把兩個在熬煮的醬攪了攪讓他們不要糊底。

辣味醬料的香味隨著攪動極為霸道地侵入鼻腔,陸蕓花的喉嚨不自覺動了動,她和卓儀都是鹹辣黨,對早晨的芋頭餡小甜餅雖然也挺喜歡但是難免覺得吃多了膩味,不似黃娘子和白巡還能配著甜餅喝甜茶,不得不說他們吃甜也和卓儀吃辣一樣是一種天賦。

“廚子先吃怎麽能算偷吃呢,只能說是嘗嘗味道。”陸蕓花笑眯眯說服自己,她裙擺微揚,愉快地跨步到放餅子的地方取了一個還帶著溫熱的面餅,當然,是沒有餡料的全面餅子。

刀尖插進餅中,酥殼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把面餅分成兩半,內部柔軟,面的香氣騰起,陸蕓花不覺動作更快,像是夾肉夾饃一樣在裏面夾上滿滿的蘑菇牛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