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斬立決!

總歸是自己兒子,田老爺也做不到不管他,就這麽眼睜睜等著他去死,所以就算他現在氣得頭昏眼花,恨不得抽出戒尺親自打死這孽子,還是得努力克制住怒氣想辦法把兒子從縣衙救回來。

田老爺對著跪在面前認錯、身體瑟縮著,頭都不敢擡的管家一字一頓道:“去安排轎子。”

管家如蒙大赦般從地上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外頭跑著安排轎子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管家的位置還能不能保得住,但他怎麽都盼著田少爺好,田少爺越好他受到的懲罰就越小,所以他要保證田老爺能用最快速度到達縣衙才行。

縣裏不能縱馬,現下騎馬容易堵在路上,還不如坐轎快一些。坐轎子的大多是富人,平民不願招惹麻煩,看見轎子多數時候會讓開。

田老爺沒有心情看管家的滑稽模樣,他是個精明且有能力的商人,冷靜下來就能感覺到許多不妙的訊息,他雙手撐在書案上,閉目思索。

石奴在一旁安靜得像一座石像,他不愧是田老爺教出來最滿意的屬下,田老爺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石奴,你先從後門出去,看情況再做打算。”田老爺思考過後還是沒有選擇撕破臉皮,但留下後手是他的習慣,所以他要石奴先出府去。

石奴手裏有田家復起的希望,現在的田府周圍定然全是縣令的人,田府若有什麽動靜……想來沒什麽好果子吃。

確實如他所料,在縣令的安排下,守城那位小隊長正帶著手下在田府周圍虎視眈眈等待著,他就在等田家做出什麽不智的判斷,好上前摘了這送上門的功績。

田老爺的命令在石奴的預料中,他知道自己本應該聽話的,但他猶疑著,向外邁出的腳步難以挪動。

“去。”田老爺的心要硬得多,他加重了語氣,只說了這一個字,滿是不容置疑。

石奴最終走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像一只貓、又像一個幽靈,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變得喧囂的田府。

田老太太和田夫人也收到田少爺被抓受審的消息,慌張地派了人過來詢問,田老爺耐著性子回了幾句安撫的話,只說自己先去看看情況,讓他們放下心。

在田老太太和田夫人這對婆媳眼裏,田老爺就是最最厲害的人。她們理所當然覺得今天這件事情也會像從前任何一件事一樣,田老爺出面就能解決。

很多時候都不需要讓田老爺出面,只要她們擡出田家的背景勢力,那些麻煩家夥就會一一閉嘴。

轎子已經準備好了,田老爺心事重重坐在轎子裏,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危機似乎有可能波及到田家整個家族……

終於到了縣衙前,大家看到轎子過來果然避開了些,加上有些人認出這是田家的轎子,大家推推搡搡的給田老爺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田老爺隔著紗簾,能看到各式各樣的眼神好似透過紗簾盯著他,當他仔細瞧著這些從前毫不在意的“買家”時,才突然有一個念頭顯現:我們田家似乎很不受歡迎。

審問已經進行了一大半,這會兒縣太爺正好請上幾個受害者的家屬來陳述冤情。

其實宗卷裏寫得明明白白,狀紙證據皆在,只是縣令看那些家屬都已聚在門口,便請他們進來訴說一番心中所怨,也好為等等所下決斷做鋪墊。

第一個講的,正是之前工作是扛大包的那位中年漢子。

他姓張,平民人家胡亂起的名字上不得台面,大家都喚他老張,若有幾個老張在場,多是在老張前頭加個“不怎麽說話”來特指他。

他家是鼎鼎有名的窮苦人家,因為他家還有四個老人,一家子老的老、病的病,夫妻二人時不時就得停下工作回家照看,外加他們年紀不小了,也沒有什麽特長,只能靠著一把子力氣和細心四處打零工養家糊口。

他家曾有一個女兒,為了給老人治病不得不把小小年紀的她賣了去田家做奴仆,但簽的是十年的契約,一家人總歸是有些盼頭的。田家雖說有個田少爺這樣性格暴戾的主子,月錢上卻是極為大方的,只要不在田少爺跟前伺候,總歸沒什麽事情。

抱著這樣的想法,小姑娘確實安安穩穩的長大了,快到放出去的年紀,手裏也攢了銀子,一家人就盼著她回來,安安心心待上一兩年,在需要繳罰款前尋一門好親事嫁出去,安安穩穩、平平順順地過一輩子。

哪知就因為她長得出挑些,田夫人便把她從別處調到田少爺跟前,她戰戰兢兢過著,滿心期待著放出府的時間越來越近,仿佛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或許命運總是如此,一日田少爺心情不好,她就這麽倒黴被挑中當了出氣的沙包。她是個怕疼的小姑娘,實在沒忍住發出一身痛呼……就這一身痛呼,田少爺竟讓人把她褲子扒了按在院子裏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