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5頁)

蔔一離開視線,肖傾再撐不住,靠著石壁猛地滑落在地,額頭溢出細細密密的冷汗,纖長濃密的眼睫簌簌顫抖,像是蝴蝶受傷的羽翼。

系統用它機械式活潑少女音老氣地嘆了口氣,幽幽道:【我原以為你是個能狠下心的人。】

肖傾嘴角翹起一點冷笑,但他實在疼得很,眼前發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系統又道:【宿主,您現在被天道察覺到,我無法再施展炮灰功能,將在半個時辰後解除目前狀態,請您做好準備,並在此過程中不要再做出奇怪的舉動。】

肖傾取下帽兜靠著墻休息了一會,咬碎銀牙扶墻起身。然而壞事接踵而至,往往禍不單行,他眼花得厲害,也失了過往的警覺,一不小心踩中了密道裏的陷阱,腳下一空,一陣失重感後,摔在了一條地下洞穴裏。

自然是摔得頭暈眼花,所見皆是金色星光在旋轉,帶金星漸散後,耳邊才隱約聽到有些熟悉的人聲。

他現在沒心思琢磨任何事,一時竟沒辨出那人聲出自何人之口,只聽所隔千山萬水般,暈暈乎乎地在他腦海裏嗡隆作響。

“那個黑衣人將我們引來這裏,倒是所欲為何?”

“無論是何目的,小心謹慎便是了。”

一陣沉吟後,又有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打著顫,輕聲道:“我......我好冷,你們冷嗎?”

這三個聲音都特別耳熟,肖傾躺在地上頭暈眼花地想:是誰?

又聽最開始說話的那人回應:“我還尚能禦寒,師弟冷的話,便穿我的吧。”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響動後,有人道:“剛我聽到一聲悶響,你們聽到沒?”

“沒有,什麽悶響?”

說話那人似乎也不是很確定,猶豫後道:“我過去看看。”

“小心行事,莫要中了奸人的詭計。”

肖傾眨了眨眼,疼痛已經讓他無暇思考了,只覺得那些聲音隔著一個世界般遙遠,於是就猛然聽到,那些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他面前,驚呼道:“你們快來看,是那位郎君!”

說的,是我嗎?

肖傾睜開水霧氤氳的眸子,迷蒙地看向頭上穹頂,依然有金星在眼前咋咋呼呼地旋轉,轉得他又暈又惡心。

於是,陸謹之的臉便在此時,出現在一團旋轉的金星裏......

肖傾呆呆地看著,不知緣何陸謹之的臉色這般黑沉,他垂下纖長的羽睫細思了一瞬後,才緩慢地想明白,是了,自己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得了他那般護著,最後卻不告而別,又在此種情形下出現在這裏,難免會引來猜忌。

肖傾強撐著身子坐起,覺得還是先打個招呼表示友好才行,便露出一個短暫,略帶痛苦的笑:“好巧啊。”

周惟自陸謹之身後走出,他看見肖傾後愣了愣,爾後目中浮現出了薄怒:“莫非這一切都是你在作祟!你緣何要害我們?”

肖傾靠在巖壁上,轉動含著水霧的眼眸,盈盈往他那一看,見他身上穿著陸謹之的衣袍後微微呆了下,隨即往上看向周惟凍得青白的臉,才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也是被人抓進來的,沒瞧見,我這般脆弱可憐又無助嗎?”

像是習慣了大腦裏的鈍痛,肖傾的思維終於又活絡了起來。

目前的情況對他十分不利,半個小時候系統就無法再支撐炮灰功能,他必須在此前離開這群人。

周惟被他哽住,含恨瞪了他一眼,眼眸中頃刻湧出了水光:“你可知,自進了國都後,我們受到了多少次伏擊,遭了多少暗害,又折損了多少同門師兄麽!”

“跟我有何幹系?”

肖傾嘴上這麽說,心中卻愕然。按理說,羽裳對他們出手是為了引誘陸謹之幫助自己某種不知明的目的,並不會下死手,難道南蠻國內還有第四股勢力?

但他將表情管理得十分恰當,臉上沒有絲毫異常,站在周惟身邊的曲紂出聲調解道:“我看小郎君似乎也像是被人迫害的樣子,恐怕此事當真不是他所為,我們且先解決眼前的困境才是。”

此處所在冰天雪地,穹頂的石壁結著尖錐似的冰晶,有的甚至連接在地面,形成鬼斧神工的奇景,空中還飄著肉眼可見的寒氣。而肖傾剛剛掉下來的那裏,又重新結了厚實的冰花,恐怕是個只能入不能出的機關。

陸謹之一行共五人,此前所見那名叫作張煒的弟子也在其中,見他蹙著眉難受得很,便主動上前將他攙扶起,臉上露出小心翼翼,又討好的笑:“小公子冷嗎?”

他問完,也不等肖傾回答,就脫了外袍往肖傾身上搭,一邊道:“你畢竟肉體凡胎,比不得我們,莫要受了寒。”

陸謹之輕飄飄掃了眼他們,未言,轉頭走到前面去了。

此處溫度十分寒峭,在場大多都衣著輕便,沒走幾步眉毛眼睫便結起了細小的冰粒,周惟呼出一口寒氣,往陸謹之身邊靠了些:“師兄,南疆為何有這般詭秘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