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能否麻煩你,再揉揉我肚子。”

肖傾半撐著躺在床上,委頓一床的長發與白袍淩亂得糾纏在一起,由於衣袍過於寬松,此時松松垮垮地已經散了開,衣襟滑落肩頭,露出雪□□致的鎖骨與令人遐想的肌膚。

他蒼白著臉,一貫清傲的人,此時正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如此道,哪怕再清心寡欲的人也受不了此般極致誘惑。

更何況肖傾本身就極美,一舉一動都帶著極致魅意。

陸謹之感覺自己起了反應,一時亂了呼吸,眼中顯出一絲慌亂與迷茫,強忍著才沒後退逃離。

師父曾把師叔比作狐仙,一點也沒錯的。

因為剛剛陸謹之一番舉動,貌似惹怒了肚子裏那鬼嬰,此時反彈得越發厲害,肖傾摔在床上,面容慘白血色盡失,眼睫顫抖,痛苦地低喘著。

陸謹之再沒心思去糾結其他,連忙上前按壓住暴動的鬼嬰:“師叔再堅持一會,我先將鬼嬰困住,帶你去蔣府見柳夫人的殘魂。”

肖傾也不知道聽沒聽到,眼睫顫了顫,手指抓著床單忍耐了好一會,感覺痛意漸消後,才長長呼出一口氣:“你來此一遭,可是帶了你師父的信物?”

陸謹之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沒想到這般情形下肖傾居然還想著正事,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帶了,師父料到師叔必然是去了江南,便當我帶了一塊玉佩來給你。”

肖傾點了點頭,掙紮著撐起累得虛脫的身體,十分堅強得要去把這個孽種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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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蔣府。

蔣富貴呵欠連天的爬起來,在美貌小妾的伺候下穿上衣服趕到外面,迎接去而復返的陸家小公子,與他身邊臉色不善的肖傾。

一眾人站在後面充當背景板,而肖傾則懶洋洋坐靠在椅子上,周身是荒草萋萋的院落,卻蓋因他往那一坐,便憑生顯得美景風輕,同睜不開眼的蔣富貴一樣,肖傾也打著呵欠,目光往蔣富貴身邊那位小妾臉上一看,美艷的臉冷冷露出個算不得笑的表情:“笑死我了,頂著別人的臉安穩活了三年,您的心態可還真是無人能及。”

“柳依依”委屈的咬了咬唇,細聲細語道:“妾身不知,肖道長說的是什麽。”

肖傾懶得再去看她,仿佛多看一眼就玷汙了他的眼睛一般,他目光落在那口枯井上,道:“肖某還同樣佩服蔣真人,真是色膽包天啊,跟頂著死人臉的人同枕共眠,滋味可還行?”

蔣富貴一向油鹽不進的臉皮在這番極為刻薄的話下也不由變了幾變,惡狠狠地瞪向身邊的女人,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般情況下,他居然翻臉不承認了,“柳依依”一時沒料到事情這般反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我見猶憐的開始哭了起來:“老爺,是依依瞞著老爺做了錯事,但依依也是太過愛慕老爺,想要正大光明陪在老爺身邊啊!”

肖傾冷眼看著兩人表演,聽到她說愛慕時,目光好整以暇地掃過蔣富貴肥胖的身軀,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來。

不放心師父跟他們同來的祝戎惡心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尖酸刻薄地諷刺道:“都被戳穿了臉皮,你怎麽還自稱別人的閨名,在別人死去的地盤上這般不要臉,也不怕那女鬼再出來報復嗎?”

“柳依依”,也就是嫣兒的哭聲一頓,悻悻地停住了。

她真感覺到脖頸處有一股寒風拂過,仿佛有人正貼在她脖子上吐氣一般,嚇得花容失色。

這個時候,肖傾突然跟真正的柳依依同命相憐起來,雖然命理不一樣,但也都是同樣被剝皮,也同樣背著巨大的黑鍋惡名遠揚。

在三年前,柳依依與袁道長是羨煞人們的一對和睦鴛鴦,在人們聽到柳依依打了袁道長未出世的骨肉改嫁給蔣富貴後,人們之前有多同情她,之後就有多憎恨她。

直到現在提起柳依依這個名字,都帶著唾罵。

誰曾想,這一切的背後隱藏的真相竟是這般?

一道縹緲的鬼影出現在眾人身後,昏暗的光影被冷風吹得搖曳不止,忽明忽暗間,輕輕蕩蕩的聲音喚道:“孩兒,孩兒,快回娘親懷裏來。”

肖傾感到,胎動了!

一股黑煙從肚子裏鉆出,猛地紮回了那女鬼的肚子裏,同時肖傾終於恢復了窈窕的腰身,大松了口氣。

柳依依自黑暗中走出,青白的臉同嫣兒的一模一樣,但明明是一模一樣,卻又不一樣,就像是正牌與披著正牌皮子的劣質品一樣的差距,從神態、姿勢、氣度等等都不可阻擋地彰顯著。

肖傾的傻徒弟祝戎,關鍵時刻總是不在重點上,他拉著肖傾的手搖晃道:“師父師父!你看,那女鬼小拇指上那道傷,就是我弄出來的!”

並且還為自己並不是那般無能而沾沾自喜。

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