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6頁)
唐文軒的通敵之罪洗清了,接下來唐家會想各種法子去恢復官職。
以吳氏的聰明勁兒,斷不會去麻煩西六所的那位貴主子,只會尋上姑娘,用姑娘對五公主的救命之恩,來啃姑娘的骨頭。
唐韻點頭,“嗯,我知道。”
阮嬤嬤憋了幾日,終於說出了藏在心裏的話,整個人都舒坦了,這才記起端來的吃食,“娘娘送來的,都是好東西,姑娘趁熱吃。”
雖說這些口食上的東西,姑娘不該去稀罕。
可這六年裏,只有她知道,姑娘在唐家過的是什麽日子,何曾又用過一餐好飯。
“嬤嬤再幫我跑一趟。”唐韻並沒有動筷,而是起身拿起了筆。
將適才沒有寫完的信箋寫好,又從袖筒裏取下了一個荷包,一並交給了阮嬤嬤,“呆會兒你出去,想個法子交給太子。”
她雖來了公主這兒,但這宮裏誰說話算數,她非常清楚。
她也從未想過要和太子一到兩斷。
她知道太子想要封她為良娣,但她並不想要。
一旦她入了東宮後宮,她在太子面前便絕無翻盤的機會。
手到擒來的遠沒有得不到的香。
自上回唐韻被太子帶去了龍鱗寺,阮嬤嬤便有了心理準備。
阮嬤嬤一句也沒問她同太子之間到底如何了,接過荷包和信箋便放進了袖筒收好,“姑娘放心,奴婢待會兒就送過去。”
“好。”
唐韻將她送到門口,輕聲囑咐了一句,“嬤嬤好生照顧自己。”
阮嬤嬤再也沒忍住,回過頭一把抱住了唐韻,啞著聲音道,“在奴才心裏,姑娘永遠都是高貴的。”
無論她做了什麽樣的決定,比起那些所謂的紈絝兒郎,都要高貴得多。
唐韻知道她想說什麽,也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心頭的一股酸澀湧出來,一下堵在了喉嚨口上,唐韻及時地偏過頭,沒再說話。
*
阮嬤嬤出去後,背著燈火剛用袖口偷偷抹了一把眼淚,迎面便撞上了小順子。
“嬤嬤可讓小的好找。”小順子松了一口長氣,笑著上前,“阮嬤嬤忙乎完了?可需要小的搭把手?”
阮嬤嬤也認出了小順子,忙地迎上去,“也就過來替娘娘給五殿下送了些菜,已經忙完了,哪敢勞煩劉公公。”
平時日被人叫著小順子叫慣了,如今這一聲劉公公,叫得小順子甚是熨帖。
“那敢情好,阮嬤嬤要是忙完了,便有勞嬤嬤隨小的去一趟東宮。”明面上阮嬤嬤雖是東宮的人,可小順子心頭知道,她是唐姑娘的人,說話自然是客氣。
“行。”阮嬤嬤笑了一聲,提起手裏的燈籠,往前照了路。
*
東宮。
太子回來後,直接去了凈室沐浴更衣。
明公公打起精神守在了門外,生怕觸了他的黴頭。
見小順子進來稟報,說將阮嬤嬤帶回來了,也沒有什麽心情,只吩咐了一聲,“讓她先且候一陣。”
小順子卻突地遞過來了一個荷包和一張信箋,悄聲同明公公道,“唐姑娘送來的。”
明公公:......
明公公正猶豫要不要接,裏屋內突地傳來了太子的聲音,“進來。”
明公公脊背一寒,趕緊將那荷包和信箋塞進袖筒,走了進去。
太子已經沐浴完了,坐在了裏間的床榻上。
明公公掀簾進去,便見太子傾身從床頭上,拾起了一只玉簪,遞了過來,“給她送過去。”
要走就要走得幹幹凈凈。
別試圖留著這些東西,日後好找個理由再來攀附。
明公公一愣,自然知道那簪子是誰的,上前捧著手接過,腦子裏的念頭一閃,鬼使神差地從袖筒裏拿出了那荷包和信箋,呈給了太子,“殿下,適才唐姑娘讓阮嬤嬤送來的。”
太子極為不耐地擡眼。
便見到了一只荷包,荷包上繡著一朵綻放的荷花,底部掛了一排流蘇,能看出花了不好功夫。
太子倒是想了起來那日在龍鱗寺,她也曾來送過自己一回荷包。
但他不缺荷包。
太子沒接。
明公公遲遲不見他出聲,沒拒絕也沒接,鬥著膽子將掌心裏的信箋給露了出來,冒死道,“唐姑娘許是另有想法,殿下何不瞧瞧?”
明公公說完,便感覺到了頭頂上的淩厲目光,腰身弓得更低了,背心的冷汗都快冒了出來了,正要跪下請罪,太子卻突地伸了手。
薄薄的一張信箋“嘩啦”一聲被太子抖開,兩行娟秀又不失氣概的字跡,瞬間落入了眼底。
——淩哥哥別生氣,我不能讓淩哥哥因我而陷於不義。
喜歡你。
只有兩行字,信箋的底下用筆隱隱地勾出了一個笑臉。
太子盯著那簡單得沒有半點文采的兩行字,目光又落在彎彎扭扭的幾條線上,黑眸裏的深邃一斂,滿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