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掌摑(第2/3頁)
他胸腔一股滔天怒意熊熊燃起,雙眼瞪紅,手高高舉起。
寶鸞皺眉,下意識往後一縮:“你……”
齊邈之一個回身,巴掌落在身旁跟隨的宦官臉上,打得那人幾乎站不穩。
齊邈之往前逼近寶鸞:“我什麽?”
寶鸞眼神倔強:“你打我的隨奴,就是不對。”
齊邈之怒道:“我便是打死拾翠殿所有宮人宦官,也沒人敢說我一句不對。”
寶鸞嘴唇微顫,氣得發抖:“你敢!”
齊邈之:“我有何不敢?”
眾人見狀,生怕兩人打起來,連忙伏地道:“國公爺息怒,三公主息怒。”
齊邈之冷哼:“要我息怒容易得很,將這小子淩遲處死便行。”
寶鸞憤憤道:“齊邈之!”
齊邈之提高音調:“我在呢,你吼什麽。”
寶鸞胸口起伏,婉轉清麗的聲音滿是惱意:“你走,你走!我的人礙你眼,我也礙你眼,你去找那些不礙你眼的人,省得我得罪你這高高在上的國公爺,哪天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齊邈之嘴角下壓:“你!”
寶鸞往前半步:“我如何?難道你也想打死我?”
齊邈之薄唇發抖,張嘴欲言,寶鸞一撇頭,不看他了。
所有人都跪著,烏壓壓一片,唯有他和她是站著的。
整座宮殿仿佛都安靜下來,靜得全無一絲人聲雜音,連風都不起。不興種樹的宮殿,連只夏日之蟬都沒有,遠處花草中偶爾傳出一兩聲蟈蟈的叫聲,才不至於讓人生出身處無人之地的錯覺。
長而窄的夾道,日光曬人,齊邈之瞥視跟前的少女,她白嫩的臉頰泛起一層灼曬後的緋紅,氣都喘不勻,如杏般的水眸眼角潤紅,腦袋別向右邊,小巧的耳垂也被曬出微紅之色。
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拋出來:“你還要在太陽底下站多久?”
寶鸞咬了咬嘴唇,繼續歪著頭,道:“不要你管。”
聲音帶了哭腔,是剛才憋忍的。
燒心的怒意忽地消退大半,齊邈之伸手捏寶鸞的臉,聲音低了三分:“我只是見這裏曬才問問你,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寶鸞拍開他的手,撅噘嘴不答話。
齊邈之道:“你不是要我走麽?我這走了。”
寶鸞這才開口道:“你真要走?”
齊邈之道:“你是高興我走呢,還是想知道我要去哪?”
寶鸞噎了噎,窘迫道:“自然是後者。”
齊邈之聽後總算露出幾分笑意,留下一個背影,負在身後的手朝寶鸞揮了揮:“我去武場了。”
直到夾道盡頭再也看不見齊邈之的身影,拾翠殿的宮人們魂魄歸位,顫顫巍巍地起身。
傅姆被嚇得腿腳發軟,撐著墻來到寶鸞跟前,驚魂未定:“殿下,下次千萬不要再跟那魔頭爭,他有什麽不對的,殿下只管去聖人面前告他,何苦正面同他鬥?他要是發起瘋來傷了殿下,吃虧的是殿下自己啊。”
寶鸞也有些後怕,嘴上卻強撐:“不就是他打了二姐姐一個耳光嗎?皇後不也罰了他?”
傅姆想說卻又不知如何說。
何止一個耳光?還死了個女官。
那可是皇後身邊的女官,而且還是頗得寵信的女官,永國公說打死就打死了。
就算沒有打死女官,單就他敢掌摑清露公主,便已是聳人聽聞。清露公主是誰?皇後子女中最受寵愛的孩子,滿宮上下橫著走,最是刁蠻,莫說打她一巴掌,就是碰她一根頭發絲,都得被她弄得人家破人亡。
這樣的人,卻被永國公打了。打了也就打了,連句賠罪都沒有。
傅姆指了地上的班哥:“唉,你這小子,怎麽一來就惹禍?”
寶鸞不讓傅姆繼續說,命她回屋去拿藥,自己扶起班哥,仔細打量他高腫的臉。
“疼嗎?”寶鸞問。
班哥搖搖頭:“不疼。”烏黑的眼睛怯怯擡起,愧疚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反抗,我應該乖乖受死,要是我死了,國公爺也就不會和殿下吵起來。”
寶鸞淺嘆一口氣:“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道他要殺你,你就該受死嗎?今日你若真死了,我定和他沒完。”
班哥揉揉眼睛:“殿下,我不想給您惹麻煩。”
寶鸞道:“別怕,沒事了。”
她撫上班哥被掌摑的半邊臉,班哥微微顫著長睫,輕輕閉上眼。
忽然寶鸞笑了聲。
班哥連忙睜開眼:“殿下。”
寶鸞道:“你今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要知道,全天下都未必能找出一個敢咬他的人,可你不但咬了他,還留下一道那麽深的牙印,他定疼死了。”
班哥連忙解釋:“國公爺拿匕首抵著我,我不敢搶匕首,怕傷到國公爺,但我又怕死,情急之下便咬了他。”
寶鸞悄聲道:“我沒說你做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