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話音還沒落下呢,溫梨笙的手背就被拍了一掌,力道不算大但聲音極是清脆,她迅速縮回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背,不敢再說話。

謝瀟南現在已經處於怒火不會再上漲的階段了,只是被溫梨笙氣得有些頭暈,且已經完全被她折騰到沒力氣了。

沈嘉清左右看了看,才明白溫梨笙的處境,疑惑道,“這大半夜的,你不在房中好好待著,怎麽被抓來這裏?”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溫梨笙道。

“讓你們在此處閑聊了嗎?!”婦人怒聲打斷,泄憤似的一腳踢爛了身旁的椅子,指著溫梨笙厲聲道,“快把東西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溫梨笙嚇得一哆嗦,“我都說了那東西不是我拿的。”

沈嘉清見好兄弟被指著鼻子威脅,第一個不樂意,叉著腰挺身而出,“你好大的口氣,知道梨子是什麽身份嗎?”

溫梨笙給他使眼色,讓他別沖動。

沈嘉清卻以為自己的行為受到了好兄弟的鼓舞,更加想為她撐腰,擼著袖子道,“小爺從不打女人,若是你再敢對梨子不恭不敬,小爺的拳頭可不容情!”

婦人狠狠的剜他一眼。

半柱香後,一個新椅子被搬來房間,隨從還送上一盞涼茶,婦人喝了兩口下了下火氣。

沈嘉清蹲坐在溫梨笙旁邊,衣裳上印著三兩腳印,鼻子流出的血被他抹了一把,糊了小半張臉,縮著脖子老老實實的。

溫梨笙低嘆一口氣,從袖子裏摸出錦帕遞給了他,小聲道,“擦擦吧。”

謝瀟南撇了一眼,發現那是他的錦帕,方才壓下去的怒意又想往上躥,再一想這東西也塞過溫梨笙的嘴,早不打算要了,才稍稍平復。

婦人看了看這三人。

靠墻角的少年衣襟被揉得一團亂但好歹合上了,正靠著墻斂著眸,面上沒什麽明顯的表情,但眉間露出些許不耐煩。

剩下兩個正頭對著頭悄聲說話,一個忙著擦鼻血,一個嘴巴不停一直在嘀咕。

婦人冷笑,“夜還長,我有的是時間跟你們耗。”

沈嘉清把一張錦帕擦得全是血,才堪堪止住鼻血,問道,“到底怎麽個情況?”

溫梨笙也委屈的很,“我怎麽知道,就出門閑逛一會兒就莫名其妙碰上了白日裏的那個賊,他害得我被狗追的那麽慘,我本想讓魚桂教訓他一下,卻沒想到在他身上發現了謝瀟南的玉佩。”

沈嘉清不愧是她的好兄弟,思維走向一模一樣,當即震驚,“他還偷了謝瀟南的玉佩?”

溫梨笙點頭,沈嘉清狀似憐憫的看了靠著墻的少年一眼,“那他完蛋了,要被謝瀟南抓去放血……”

謝瀟南雖斂眸,但卻能將兩個人的悄悄話聽的一清二楚,聽到此便擡眼莫名其妙的看了沈嘉清一眼。

見他鼻子周圍糊的全是血漬,心道這沂關郡的人還真是蠢得各有千秋。

沈嘉清又問,“然後呢?”

溫梨笙便接著道,“然後我搶來了玉佩,我就拿著玉佩跑,這扒手看起來腿長手長的,一時還真沒追上我,等他到了我邊上我一記橫掃腿直接把他撂翻,他爬起來還想追我……”

“你什麽時候會的橫掃腿?”沈嘉清打斷問道。

“當時緊急情況,我武智頓開,突然使出來的。”溫梨笙神色嚴肅的說道,“我從前就覺得我有習武的天分,說不定還是個潛在的練武奇才。”

謝瀟南聽到前面尚能忍受,後面簡直越說越離譜,這一通牛皮直接吹上了天,實在是忍受不了,冷笑一聲,“一派胡言。”

溫梨笙轉頭朝他看一眼,又將聲音下壓低了許多,“此人文化程度不高,只會用一派胡言這一個成語。”

沈嘉清聽聞又憐憫的看他一眼,“那比我還慘,好歹我還會用‘胡說八道’。”

謝瀟南心口一悶,此刻才理解了“氣絕身亡”這個詞的意思。

婦人此時耐心到了極限,將手中茶盞一摔,登時炸開四分五裂,“夠了!小姑娘,我可是好言相勸過,你既然不聽也就別怪我,把東西從她身上搜出來!”

兩邊的隨從一動,就要上前來。

“等等!”她大聲制止,指著沈嘉清道,“你可知此人是誰?”

婦人冷眼一掃,“你又耍什麽花招?”

“這位乃是風伶山莊沈莊主的兒子,沈嘉清是也。”溫梨笙說道,“有他在你還要什麽你大嫂的東西,直接拿筆墨來讓他給你現畫一張風伶山莊的地圖,什麽機關迷宮都畫得清清楚楚,保證你去了就能找到霜華寶劍。”

婦人倒是沒見過沈嘉清,猶疑不定,“當真如此?”

溫梨笙立即道,“當然!我溫梨笙從不騙人,以溫家名聲做擔保!”

謝瀟南暗道溫家出了這麽個敗類,名聲掃盡也實屬常事。

風伶山莊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有進無出,多少賊人惦記著藏寶閣裏的千萬寶貝,但進去之後便再也出不來,所以不管那裏面藏著多少好東西,江湖人也不敢輕易探進風伶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