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越臨:“找我?”

“是。”

越臨嗤了聲:“你們找錯人了,我既然已經死了一次,就不會在回去。”

“這……”

幾人紛紛面露難色。

他們這麽為難,恐怕白孤在獄中垂淚囑托他們完成。想到他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越臨就惡心:“趕緊滾。”

背後的人事情還有事交待:“君上,白孤君上讓我問您,他此時被困在道衙,能不能離開?”

越臨:“跟我有關系嗎?不過,”他聲音陡然銳利,“敢逃一個試試。”

幾人面面相覷。

越臨沒再理會,回到房間時楚寒今還沒醒來,不過他剛倒了杯茶,人便悠悠轉醒,半閉著眼看他。

越臨走近:“起來了?”

楚寒今應了一聲。他還有些懶散,半撐著身,見越臨正在收拾行囊。

今天便啟程送晨陽和白孤去榮枯道雪獄問審,六大宗各有刑案機構,如果犯了錯,刑案機構裁決後,按罪名輕重削除名籍或者判為魔道,或是碎裂內丹。

一早,那榮枯道的審理修士早在門外等候了。

“勞駕月照君協助我們辦案,”修士說,“不勝感激。”

“沒事。”

“月照君先行吧,慕宗主很快也要到了。”

楚寒今點了點頭。他到客棧外,見已經備好了馬匹。風柳城距離榮枯道的神都有一段距離,得先去中轉站,與其他修士匯合。

車上的空間大,白孤被丟在地上,手臂綁著,頭磕在木梁上“哐當”一聲響。他面色還是那虛弱的樣子,將頭靠在木梁喊了一聲:“九哥。”

越臨看他一眼,上馬車勒住繩子。

馬兒緩緩起行。一路是五月,沿路花草菲菲,越臨駕駛著馬車行過花叢時,伸手摘下一朵丟到楚寒今身上。

楚寒今捏著細小的花瓣,沒說話。

一會兒,越臨又輕輕丟了一朵,扔到他雪白的衣襟裏。

一下一下,故意撩撥似的。

楚寒今慢慢坐了起身,到越臨身旁一撩袍子坐下:“怎麽拿花丟我?”

越臨幹脆道:“你長得好看。”

楚寒今在馬車上待的正無聊,摘了一朵花學著越臨往他身上一丟:“你長得也好看。”

越臨朗聲大笑。

楚寒今看著他笑,也有點好笑,素來一本正經的唇角輕輕勾了下。

這一幕讓剛擡頭的白孤又將頭低下。

山間有一道茂密的樹林,炎炎烈日之下幾乎毫無生機,沿途幾裏才偶爾看見一只棚子,當地人旁邊放了一只大水桶,鎮著西瓜和涼茶,懶洋洋地搖著扇子,旁邊放了一頂“喝水三錢”的木牌。

不過今天走的這一路卻很怪,往常的賣茶人一個都沒看見,而天氣又大。快走到山頂,才看見一座茶棚,坐著一位拈須的中年人。

越臨勒住馬繩,問楚寒今:“渴嗎?”

楚寒今點了點頭。

前方的榮枯道修士也叫了停,說:“休息休息再趕路。”

他們走到茶棚裏,才發現木牌上不是寫著“喝水三錢”,而是“解惑喝水”。

越臨到桌子旁,先將長椅拂拭幹凈了,等楚寒今坐下。

榮枯道修士大大咧咧道:“大哥,來碗水!”

那中年人面皮白皙,蓄著胡須,有些美髯公的派頭。身旁放著一卷書,正用毛筆敲了敲木板:“先解惑。”

這群修士互相看了一眼。

換作是平日,敢有人對他們故弄玄虛,一巴掌掀開,接水就喝,但今天不巧就不巧在,途中有個友人,楚寒今。

傳聞楚寒今性格正直,恪守君子禮儀,性格又清正不阿,如果當場強買強賣,榮枯道失了風度,那豈不是很難看?

幾個修士一琢磨:“行,你問。”

“我倒要看看你什麽惑。”

中年人淡淡地道:“其實並不復雜,我只需要你告訴我,你生命中最開心的那段記憶是什麽。”

“原來是這種小問題,不難嘛。”修士問,“你是山裏寫筆記小說的先生吧?在路邊設個小攤,聽人講故事,然後給水喝。”

中年人一笑:“對,我喜歡聽人講故事。”

有人說:“行!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啊?那當然是一階測驗!我只用不到一刻就突界限躋身二階,時間極短,雖然後來靈氣減弱,但這事兒至今沒遇到對手!”

還有人說:“我?大概是被師尊,說這麽多徒弟之中,唯獨我懂他的心境。”

“開心的事很多,以前有個紅粉知己,每天傍晚都跟我在小橋邊見面,水波晃動,雲霞滿天,何其美好!”

“你都修道了還沒斷情根?”

“哈哈哈哈說笑說笑……”

“……”

幾個性格活潑一點的閑聊起來,那中年人也微笑,說:“請喝水吧。”

他們拿了只瓢打水,咕嚕咕嚕一頓吞咽,喝完又笑眯眯地坐著散熱閑談。也有比較謹慎的人,見他們身體無恙,才走到中年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