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最重要的

趙煦說的這些,其實就是熙寧變法的經驗教訓。

熙寧變法之所以失敗,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舊黨’的頑固阻撓,本身也存在諸多問題,需要去克服。

章惇,蔡卞最為感同身受,聽著就齊齊擡手,沉聲說道:“臣等領旨。”

群臣連忙緊跟著,心思卻難以說得清楚。

蘇頌,韓宗道舉著板笏,面無表情,眼神卻深為憂色。

他們的心態應該最為復雜的,趙煦要求他們‘團結一致’,哪怕朝廷被強行按到了一起,實際上反對聲依舊非常的大,尤其是在地方上,盤根錯節,是朝廷裏這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人物難以了解清楚的。

蘇頌等人心底,其實是憂心忡忡的,但上面的官家堅決要變法,他們除了守著,盡可能穩住局勢外,其他的根本做不了什麽。

趙煦坐在椅子上,看著群臣,越發覺得難受,頭有些疼,思維受限,無法冷靜的思考太多,不動聲色的瞥了眼陳皮。

陳皮很擔心趙煦,當即會意,轉向朝臣,尖聲道:“奏事。”

原本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但朝臣們,尤其是幾位相公沒有任何慌亂。

蘇頌側頭,看了眼章惇與蔡卞等人。

蔡卞當即出列,擡起手向趙煦,沉聲道:“啟稟陛下,字熙寧以來,因為變法一事,黨爭橫亙朝廷內外,對於朝臣肆意攻訐,汙蔑,詆毀。以至於熙寧以來二十余年,朝野盡是奸佞,權臣,賊子,貪官汙吏……臣請陛下下旨,為忠直之士正名。”

蔡卞說的‘忠直之士’,第一個指的自然就是王安石。

趙煦微微點頭,環顧朝臣,道:“王安石拜相至今二十多年,黨爭酷烈,無孔不入,卻從未有任何罪行被揭露,可見品行與操守。傳旨,王相公配享神宗廟,以彰其為國為民之功德。”

朝堂上,當即有人變色,想要出列反對,卻被身旁的人悄悄阻止。

身旁的人悄悄搖頭,他有些不甘心,想繼續出列。這時,蘇頌,韓宗道面無表情轉身,目光嚴厲的掃過來。

王安石配享神宗廟這件事,趙煦早有提及,蘇頌等人是知道的。他們不會允許有人在這個時候刺激趙煦,刺激‘新黨’。

那人表情變了變,最終還是退了回去。

蔡卞沒有注意後面,道:“謝陛下。關於蔡確等百人涉及的‘車蓋亭詩案’,臣請陛下,命禦史台徹查,為蔡確等人蓋棺論定。”

趙煦鼻子輕哼了聲,強忍著咳嗽,道:“準。”

站在前面的蘇頌,章惇等人似乎這才發覺,趙煦臉色有些不對勁。仔細觀察了幾眼,沒有說話

“謝陛下。”蔡卞說完,退了回去。

“陛下,臣請頒布詔書,對元祐改制進行徹底定性,明確權職,以定天下人心。”工部尚書楊畏出列,朗聲說道。

朝廷的改制雖然大體完成了,但更深入化的還在進行當中,尤其是與地方的關系,地方府縣等還沒有涉及,是以地方上人心浮動,亂象紛陳。

趙煦直覺臉色發燙,喉嚨裏有種不吐不快的酸癢感。他臉角抽搐了下,沒有說話,看向章惇。

章惇會意,轉向楊畏,道:“改制並沒有徹底完成,陛下下詔不合適,政事堂稍候會頒布政令,邸報全國。”

“是。”楊畏沒有多說,舉著板笏側身回去。

“啟奏陛下。”

戶部尚書梁燾出列,舉著板笏,沉聲道:“‘新法’伊始,臣請設立專門的機構,專事專人,明確責任權力,群策群力,以集中精力推動新法的試點。”

趙煦聳動了下喉嚨,輕咳一聲,道:“準。設立變法特別小組,以政事堂宰相為主事,參知政事,開封府知府韓宗道為具體執行,抽調六部三寺以及開封府等為組,專事專為,處理開封府變法試點一應事宜。”

蘇頌,韓宗道暗暗屏氣,出列道:“臣領旨。”

這是早就計劃好的的事情,兩人再不情願也得圓場。

他們心裏復雜,殿中的一些人,忽然覺得這件事有著特別的怪異感。

他們盯著蘇頌,韓宗道等人打量,神情不斷變化。有人甚至忍不住笑出聲,連忙又憋了回去。

蘇頌是太皇太後留下的‘舊黨’領袖,韓宗道次之,偏偏這兩個‘舊黨’大佬成了變法主力!

章惇,蔡卞等變法派,卻好像沒事人一樣。

禦史中丞黃履出列,擡手道:“啟奏陛下,禦史台已經完成機構梳理,權職劃分,請陛下下詔,以確立禦史台改制後的地位,以監察百官,肅清吏治,打造清廉,高效的官吏制度……”

趙煦雙手抓著膝蓋,強忍著難受,點頭道:“此事由政事堂擬旨,邸報全國。禦史台,刑部,吏部,分別對官吏進行不同角度,不同程度,各司其職的全方位的監察。要將獎懲制度落實清楚,行政過錯行政處罰,涉及律法,一律去職,交由大理寺審判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