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第2/7頁)

好半晌,監院才在小道童的敲門聲中回過神來,機械的擡頭看去。

“監院,特殊部門轉過來的事務都在等您處理。”

小道童一鞠躬,然後脆生生的道:“還有,那個拿走了烏木神像的大學生,吵著說要見您。”

“他說,我們沒資格扣留他這麽久,他嫌棄觀中飯食太差,說要我們幫忙定外面的飯店,要求我們放他回家。”

烏木神像?是了……

監院艱難的轉動著眼珠,好半天才將思維從一片空白的大腦裏搶回來。

如果不是半年前那幾個大學生遊玩時誤入荒廢神廟,拿走了鎮守邪祟的神像,事情也不會發展至此。

監院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但是在面對著很可能傾覆的海雲觀,他還是忍不住心生怒意。

他猛地起身,終於因為怒意而徹底從剛剛的茫然空洞中脫離了出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手裏的電話響個不停,監院一邊聽小道童復述那個年輕人的話,一邊回應著電話那邊的部門間聯絡。

整個濱海都動了起來。

在這個深冬的寒夜裏,明明年關將近,很多商場都已經做好了新年的布置,大紅燈籠和福字高高掛起,喜慶又熱鬧。

但應和著遠處的慘叫和求助聲,卻讓投射在地面上的紅光看起來殷紅如血,喜慶不再,只余下令人驚心動魄的恐怖感。

濱海市安全主管楊濱生深夜接到消息,立刻從床上翻身而起,邊走邊匆忙披著衣服,直接沖進了門外等待他的車隊裏,調動起所有力量保護濱海市的普通市民。

有海雲觀監院傳過來的消息,他們立刻確定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郊外那處廢棄多年的倉庫,因為立刻調動人手前去支援在那裏單打獨鬥的宋一道長,並且組織人手對那附近的區域緊急撤離。

事出突然,人手一時半會無法盡數到崗,楊濱生就擼袖子直接上。

他身邊的副手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畢竟也是老人的年齡了,受累再一受凍,說不定會出什麽問題。

但楊濱生卻擺手阻止了副手,嚴肅的表示現在不是討論個人的時候,先保證普通人的安全。

官方也發出了緊急提醒,說有不法分子利用塑料人偶等裝載危險品,進行報復社會的危險行動,請市民們清理家中的人形物,並關好門窗。

除此之外,官方還公布了一系列的驅鬼者聯系方式。

這些往日裏難以尋找的成名已久的大師,此時都奔赴了各區各片,只要接到該區內的求助電話,就立刻趕去救援。

雖然特殊部門聯系不上官方負責人,但是暫代了職務的海雲觀監院,卻做得半點不比負責人差。

甚至由他出面與各門派和大師聯絡,比負責人的效果還要好。

聽到監院說李道長拒絕了各門派前往西南的理由後,各個門派的大師都沉默了很久。

有年長的大師,也恍惚想起來自己幼年時從長輩聽說的事情。

海雲觀,逢亂必出,從無退縮。

這一次,也是同樣。

所有大師都沒有想到,李道長那樣久負盛名的人物,竟然真的對功名利祿視如塵埃,甚至連生死都置之度外。

明明只要李道長想,他可以成為所有權貴高門的座上賓,他可以斂財無數坐擁金山銀山,但是,他卻選擇了最艱苦的那條路。

此為,修道者。

大師們都被海雲觀的做法震撼到了。

在這樣強烈的對比下,很多大師都心生愧疚,開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事。

當所有人都在黑暗裏行走的時候,沒有人會覺得這是錯誤的,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選擇更為舒適的那條路。

但在所有路中,卻唯有一條路,鬼怪橫行,危險和死亡如影隨形。

卻上抵青天,大道垂眼。

走在那條路上的人,仿佛在發著光,令所有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都忽然驚覺,自己竟然在沒有察覺的時候,和那條路上的人拉開了那樣長的距離。

而他們只能仰頭注視著那些人毅然堅定的背影,看他風華無雙,看他身姿如青松,可撐天地。

之前不肯讓門下弟子出來參與此事的人,也在漫長的沉默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松了口氣,讓所有弟子盡數去主動與特殊部門的人員聯系,參與到這次的劫難中。

“說什麽要死就死他一家,李老頭到現在還是這麽狂!他這話說的,當我是不存在嗎?”

年長的大師聽到弟子傳回來的話,當即罵罵咧咧的拎起自己的桃木劍就踹門出去:“開玩笑!我和他鬥了一輩子,憑什麽他連死都死在我前頭?你告訴他,想都別想!要死也肯定我先死,這一局,我贏定了!”

弟子:“這種勝負欲可以不要的師父!”

長年在街上擺個攤子替人算卦的術士,也被外面的哭喊聲吵醒,在打聽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後,術士摔了碗,批起衣服就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