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在博物館中傳來聲音的刹那,燕時洵的眸光瞬間鋒利。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敏捷的躍身從半米高的門檻上越過,目的明確的直沖向張無病。

張無病和工作人員都被從身後傳來的聲音驚駭在當場,身體的肌肉麻痹不受控制,僵硬在原地動也不能動,唯有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恐神色,讓對面的眾人清晰的看出他們的真實情緒。

在這個極近的距離之下,燕時洵甚至能夠看清張無病眼裏恐懼的淚水,這小傻子看起來要被嚇死了。

至於突然間出現在張無病身後陰影中的老人,自然也被燕時洵看在眼中。

燕時洵的視線如利刃般掃視過老人,瞬間做出了決斷。

他長臂一撈,一手一個,將張無病和工作人員扔出了大門外,自己則穩穩的落在兩人原本站立的位置,沒有絲毫慌亂懼色的面對著老人。

馬丁靴踩實了土路,濺起一片灰塵。

“嘭!”的一聲,兩人摔在大門外的路面上。

但一聲痛呼還沒出口,張無病就趕緊憑借著意志力生生咽了回去,不敢發出半點多余的聲音幹擾燕時洵。

倒是工作人員摔得臟器都在腹腔中顛了顛,摔出一聲痛呼聲。

燕時洵面色沉沉,渾身的肌肉緊繃,只要對面的老人膽敢做出任何異常的舉動,已經進入了準備狀態的他隨時都會迅速出手。

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眾人在急促的驚呼聲之後,就掩口揪心,緊張的注視著對峙中的兩人。

鄴澧冷峻的面容上沒有半分笑意,冷漠的抿著唇,對那老人沒有一星半點的情緒顯露,也並不擔心燕時洵。

像是他早就在第一眼看到那老人時,就看透了對方的魂魄。

倒是第一次參加節目的謝麟,緊張的來回看著身邊的人,似乎是想要說什麽。

看他急切的模樣,恐怕是在擔心著燕時洵,想要和大家一起沖過去救人。

結果沒想到,所有人都與那邊保持著安全距離。

這讓謝麟有些茫然。

顯然,他雖然在來之前對節目有過了解,提前做過準備工作,但因為輿論小組不希望有關節目的話題被無節制擴大,或者被營銷號等截取一段視頻出去斷章取義,所以節目的直播不允許錄屏和截圖。

謝麟並沒能看到以往嘉賓們的相處模式。

雖然宋辭也向他介紹過大概情況,但畢竟親眼見過的事情和只是聽說,還是有些差別。

宋辭眼尖的看到了謝麟想要邁出去的腳,伸手一把拽住了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無聲的做著口型:別礙事。

謝麟萬萬沒想到,節目組的人竟然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不是所有人都沖上去應對危機,而是在燕時洵在前面時,自覺的躲到安全的地方,不給燕時洵拖後腿。

謝麟:“?”

他有些茫然的擡起頭,朝前面燕時洵的背影看去。

這一刻,讓他忽然覺得,燕時洵和以往他找過的那些大師,好像有哪裏不太一樣……

而那老人與燕時洵對視了幾秒鐘後,幹涸起皮的嘴巴忽然咧開一個笑容,聲音嘶啞:“後生。”

“你是沒爹娘嗎,誰教你的?”

老人擡起枯瘦如柴骨的手,指了指旁邊墻壁上寫著的紅漆大字:“瞎嗎,看不見這上面寫的售票?”

“買票了嗎,就往裏進。”

老人重重的哼了一聲,仰頭看向燕時洵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燕時洵冷漠的瞥過去一眼。

紅油漆暗紅蛻皮,未幹時沿著墻壁流淌下的道道紅痕,像是迸濺上去的鮮血,卻已經在漫長的時間中氧化發黑,看不出當年發生過什麽。

門廊裏的光線昏暗,在四散的塵埃下更加顯得古舊破敗,讓墻壁上的暗紅和汙漬都顯得如此不祥,令人毛骨悚然。

而紅漆的“售票處”下面,正是以往的售票窗口。

只是,小小的玻璃窗已經很久都沒有擦拭,落滿了灰塵,玻璃也碎裂掉落了好幾塊。

從窗口往裏看,房間裏一片狼藉,老式的暖水壺倒在暗紅如血的桌子上,雜物散落,不像是有人還生活在這裏的樣子。

反倒像是匆忙之下落荒而逃。

不過,燕時洵確實沒有從這老人身上察覺到邪祟的氣息。

雖然老人的形象可怖,出現的時機和地點也很是詭異,但他確實還是個活人。

不等燕時洵做出反應,站在不遠處的白霜也聽見了老人說的話,原本的畏懼轉變為了憤怒。

“老人家,你說什麽呢?會不會說話?”

白霜忿忿不平,揚聲朝那老人問道:“你又沒在門口坐著,誰知道售票處還有人啊?看博物館這樣子也不像有人打理,我們誤會了是我們的不對,但你也可以好好解釋啊。”

老人渾濁的眼珠轉了轉,偏過視線就要往白霜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