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桑月在站在電梯裏的那一瞬間才感覺到自己好像活過來了。

整個人就像是得到了片刻的放空,在見到安室透的那一刻起就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在伸出電梯箱內而得到片刻的輕松。

站在電梯的箱內之後,桑月整個人的腿都開始發軟。

身體裏面的力量都被抽幹,沒走一步都憑借著自己最後一口氣。

從來沒想到。

她那個可愛的前男友壓制性這麽強悍。

應該感覺到開心嗎,她的男人這麽棒。

桑月渾身上下猶如水洗一般,冷汗津津。

電梯停在一樓之後,桑月立刻一路狂奔跑出去,仿佛身後呆著的這個地方有洪水猛獸。

商場外面還停留著幾個穿著西裝的人事,看起來好像是某個部門裏面的公安。

桑月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前男友出動了這麽多人來抓自己,說明她很重要嗎?

或許是吧。

她的Veneno已經被“櫻”組的人拉走維修,而巷子的最深處停著一輛寶藍色的英菲尼迪,這是景光的車。

桑月直接走過去拉開車門,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等著自己的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才感覺到自己活了過來:“快走!”

再不走,那個家夥指不定還要做出什麽事來。

景光掛了一下档,踩著油門提醒她:“系安全帶。”

桑月抓著安全帶,攤在副駕駛座上,看著車窗外面人流濟濟和逐漸變小的建築物。

那些並肩屹立的高樓大廈,有著一種強行堆砌的擁擠感,景光的車穿梭在這些街道當中離那個人越來越遠。

車廂裏面是景光身上好聞的味道,說不上來是什麽。但感覺像是洗得凈白放在陽光下暴曬過後的讓人舒心。

旁邊的女人不說話。

景光敏銳地感覺到了她不太對勁的情緒,側頭看著她低垂著的無精打采的模樣,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有棲?”

桑月還是沒說話,她頭依靠在車窗上,好像整個人都疲倦至極。

不僅是身體,還有心靈。

聽“櫻”組的人說,她晚上在去拿錢的時候果然碰到了紅方的圍剿,為了防止桑月的身份暴露,“櫻”組出面說她是外事情報科要的人才短暫的給桑月逃跑增加了時間。

景光一邊開車,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端詳著旁邊副駕駛座上這個女人的儀態。

從剛才上車的時候,景光就聞到了,桑月的身上散發著非常濃郁的酒味、臉上還塗抹著臟兮兮的灰粉,身上也是沾滿了白色的墻灰看起來非常的狼狽。

她不會又喝酒了吧?

“有棲?”景光心下不好,聲音又高了幾度喊她。

桑月的魂魄好像才剛被景光叫回來,正了正身子:“沒事,我沒喝酒,是把酒撒身上了。”

“那就好。”他說。

景光這樣想著,但還是心中腹排。

很少有人能讓有棲桑月吃虧。

除了那個人……

不會是他吧?

東京的夜景有一種涼薄的詩意,穿行在這個城市裏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成為了詩裏面的字句。

紗月宅在靠近這個城市最位置於心臟的地方,有一滴滴淺薄的雨水落在車窗上,變成一滴情人的淚滑落。

“下雨了。”她說。

景光嗯了一聲:“是啊。”

他們好像在很平常的閑談著,仿佛之前發生的事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桑月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在夢裏和降谷零談了一場戀愛,醒來之後夢醒如煙散,什麽都不剩。

“櫻”組的人把三個億也拿了過來,放在紗月宅的沙發上。

行李箱上面破破爛爛的,爭奪痕跡非常明顯。

這些錯落在上面的斑痕在告訴桑月,一切都是真的。

她今天晚上見到了降谷零、不,現在應該是安室透了。

“櫻”組的人跟桑月簡單匯報了一下今天晚上的後續處理工作,緊緊有條不需要她過問太多,無非就是處理一下桑月的車、和警備企劃課的人溝通工作、繼續逮捕有棲桑月這個“傷人犯”什麽的。

桑月擺擺手,讓“櫻”組的幾個人離開後,坐在沙發上死氣沉沉。

“景光,我想吃面。”

她把臉埋在沙發的靠枕裏,聲音低沉而又無力。

她看起來真的疲憊至極。

景光起身朝著廚房走,又聽到身後沙發上的那個女人說:“想要吃長壽面。”

今天是她的生日。

桑月心想。

景光安安靜靜的站在廚房裏準備著,連燒水的聲音都放到最低,好像稍微聲音稍微響一點都會讓客廳裏坐著的那個女人心靈破碎。

發生了什麽,她不說,景光也不想問。

但大概的內容,以景光的聰明才智,很難猜不到。

那兩個人,情緒彼此牽動。

仿佛是命裏的天敵,交鋒之下誰也落不到下風、但誰也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