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桑月坐在更衣室裏面,看著面前被棰的梆梆作響的薄木板門。

本來想著這裏是女更衣室,這家夥總不能愣頭闖進來吧。

可誰知道她前腳剛進來,人家還真後腳追了進來了。

每一下砸門,都像是直接砸在桑月的心裏一樣,把她的心肉擴張又緊縮,變成被安室透玩弄在掌心裏的東西似的。

整個女更衣室裏面,退無可退,她身處在一個極小的室內,連把胳膊攤平都做不到。

四面是墻,面前是唯一能走出去的木門。

木門外是那個追了自己一晚上的家夥,安室透踏門而入只是分分鐘的事情,就看他想不想而已。

或許是想給桑月留點顏面吧,安室透沒有直接把門卸掉,只是站在門外對她說。

你給我出來。

這個聲音帶著一種猛獸嗚咽地吞咽感,好像觸動了心腸一樣悲戚而又無可奈何。

藏了七個月的心事,此時此刻就跟他只有一個門板之隔。

她就在裏面。

安室透砸門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寬厚而又低垂的肩膀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桑月看不到安室透的表情,但是旁邊跟著的幾個公安卻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種悲哀到極致的錯落感,好像一座大山瞬間崩塌在面前,化成灰燼死沉。

“為什麽?”他問。

桑月整個人貼在墻上,背後被沁涼的墻壁凍成了冰柱。

她現在就很想死,感覺自己就是拈板上的魚,隨時會被這群男公安拉出去。

她該拿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自己的前男友呢?

現在他應該是進入組織了吧,組織裏面的風言風語他應該也聽說了吧。

桑月臉上的表情都快掛不住了,這個時候渾身發抖,被門外那個人的存在刺激地再無理智。

時間仿佛停在了這個時候,在桑月和安室透的面前凝固成了一個無法搬動的巨山。

安室透笑了一聲,無盡苦澀:“為什麽不出來見我,你就這麽怕我嗎?”

桑月的心口堵塞,開始發慌。

她知道安室透篤定自己就在裏面,不踹門也是給彼此曾經四、五個月的戀情留下一個彼此的體面。但是這個人今天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放過她的了。

她不敢吭聲,連呼吸都憋著氣,聽著門板外面那個仿佛死在去年櫻花盛開時的聲音,說了一句在桑月靈魂受到劇烈撞擊的話。

“Tsuki,不管你犯過什麽事,被判多久,我都等你。”

她差點哭出來。

你是笨蛋嗎?降谷零?

低啞清靈的聲音停了下來,桑月隔著門板聽到了傳來輕輕的震動聲,聲音非常輕不像是從安室透身上傳來的。

外面“喂”了一聲,桑月認了出來。

這是風見,他接的電話。

應了幾聲,風見走到那個站在門板前、背影陰郁的男人面前輕聲說:“降谷先生,外事情報科說今天的這位犯人是他們一直在追捕的,一會兒他們過來把這人帶走。”

“不可能,這個犯人是警備企劃課的。”安室透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他想的也很簡單,如果有棲桑月真的犯事兒了在他手裏面會比任何人手中都要輕松。

風見被噎了一下,勸道:“這是第二管理官的意思……”

安室透不為所動,風見也快瘋了:“降谷先生,是警備局的代理本部長下達的命令……”

聽到警備局本部長這個名字,桑月先是愣了一下,這不是愛麗絲爸爸的官兒嗎?回味了一下,喔,是代理的本部長。

門板外面是死寂一樣的沉默,好像烏泱泱站著的七、八個人瞬間消失了似的,一點呼吸聲都聽不到。

桑月呆在更衣室裏面,每一根神經都拉得緊繃,外面的任何一個聲響都能讓她緊繃的這些弦斷掉。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安室透那個隱忍而又發啞的聲音落地:“回那位代理本部長,警備企劃課課長強行要求介入,這個犯人只有我審訊才能問出東西來。”

其他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桑月哭笑不得,你對自己真自信啊零。

正說著,門外有女人說話的聲音:“我們是外事情報科的人,犯人在哪裏?”

桑月更興奮了,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是她的人!

安室透理都沒理:“等代理本部長的命令下來,我們也要參與調查,在此之前我不會把犯人交給你們。”

桑月剛剛興奮的心情又跌了回去,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自己前男友咬定了一個人不放手的性格,太可怕了也。

但“櫻”組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知道自己上屬紗月長官正被堵在這個門板裏,立刻說:“那我們大家都出去在走廊裏等,省得你們‘Zero’把人莫名其妙帶走,之前這種事兒你們也沒少幹。這個女更衣室沒有外出的門,到處都是咱們公安的人,‘她’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