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退休的第27天(第4/4頁)

東方不敗擺手讓那小廝下去,揮袖將桌上的茶點酒水拂到一邊,伸手一拽一托一放,造型纖長優美的琴身已然平躺在面前的桌面上。

隨手彈撥兩下試了試音色,清如濺中落玉,顫若蒼龍低吟,是一把已然調音過的上等好琴。

“咦?”左側雅間那溫和嗓音的男人聽聞琴聲發出一聲輕吟,好似也聽出了這琴音色的不凡。

“嘖,看來這位壓軸的美人兒,倒是有一位安靜的同路人。”另一道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愉悅,“花公子,我有預感,今日之後我怕是有很長時間都提不起心思聽曲看舞啦!”

又是一聲清脆的鑼響,四下噤聲,長劍若一道冷芒白練劃破黑夜,在這一片曖昧光影中破曉而出,極致的寒芒與凜冽只一眼便將四下的風月無邊盡數壓制,唯留一片空茫蒼涼的孤高冷傲。

東方不敗怔怔擡眸望著那自花船樓閣之中飛掠而出的深紫色,眼中滿是震撼驚艷。

原本懶洋洋趴在窗邊的雪貂也不知什麽時候直起了身子,一雙黑豆眼直直看向前方。

那是顧客慈,卻又不似印象中那個總是懶懶散散卻最是溫柔包容的顧客慈。

此時此刻執劍立足在花船牽繩吊掛的紙傘頂端的男人,穿著一身與那日東方不敗曾穿過的深紫色男袍顏色相近的女裝,前襟敞開露出結實精致的肌肉,卻在那冰冷華麗的金飾寶石裝點下顯得沒有半分滑稽可笑。

烏黑的長發用金簪在腦後松散挽起,那張平日裏看上去精致的眉眼在描眉上妝之後更張揚出攝人心魄的魅意。

此時的顧客慈雖然身著中原女子的裙裝,整個人卻猶如一朵西域而來的危險食人花。

顧客慈手腕轉動間將長劍橫置於胸前,冰寒冷冽的劍身映照出男人眉心如烈火肆意蔓延而出的紅,他擡眸看向正對面的樓閣雅間,與坐在窗後的東方不敗四目相對。

男人唇角微勾,眼尾飛出的緋紅張揚而熱烈。在劍意乍起的瞬間,他的心中想著的卻是初見時黑木崖間那一身冷清寂寥卻難掩骨子裏絕代風華的浴血鳳凰。

這世間本就沒有徹徹底底的是非黑白,正義對錯,在眾人的眼中,禮義廉恥,陰陽綱常,正派邪魔都沒有足以說服天下人的界定。

但唯有震撼世人的美艷與無人能敵的武力絕不會遭受世俗強加的指摘。

美麗與強悍是這世上最無解最蠻橫不講道理的力量。

顧客慈換上女裝,用心紅妝,卻沒有用縮骨將自身完完全全的男性特征隱藏。

顧客慈的劍意凜冽逼人,他的人卻妖冶危險,南轅北轍的兩種感覺奇妙而矛盾地交織在這一場令人屏息凝神目不轉睛的劍舞之中,天地間霎時安靜到只余下那利刃劃過空氣的簌響與釵環叮當作響的節奏聲,再無其他。

這一舞,給那只被過往紅塵束縛,被自我心魔桎梏難以翺翔九天的鳳,給那一旦拭去塵埃迷茫便會顯露出絕代風華,恣意天地的東方不敗,給他顧客慈不知不覺放在心中傾心以待的那朵花。

東方,找到你內心深處最渴望最堅定的東西,得到它,抓住它,然後——征服它!

功法只是將你送上更高一層境界,看到更廣闊天地的工具,你這般聰穎高傲,怎會甘心被這沒有靈魂生命的一本冰冷功法支配?!

——本是姿色美人胚,何需他人論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