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退休的第27天(第3/4頁)

顧客慈緩緩走近東方不敗,擡手卷了幾縷身前的碎發,嗓音轉成了之前東方不敗幾次聽見的婉轉柔美,輕笑道:“這裏可是江南,哪裏有比那紅妝畫舫紛華靡麗之地更來錢快的地方?”

“夫人不是想看為夫用劍?”顧客慈傾身靠近東方不敗,戲謔的語調中帶著撩撥之意,“為夫方才放走了那些人,為了給夫人賠不是,為夫跳舞給夫人看可好?”

——

江南自古繁華,尤其在主城河流兩畔,白日裏武林人士鬥武比勇,文人騷客對詩弄樂。

然而一旦黑夜曖昧朦朧的月色籠罩下來,槳聲燈影裏盡是羅裙翻滾,紅妝鬥艷,有的是流傳千古的美貌佳人、驚鴻一現的才女大家,也自然缺不了一擲千金只為博得心上人一笑的風流浪子。

河面上燈火輝映,絢麗惑人,停在兩岸樓閣正對中心的巨大花船上艷麗堆疊的糜艷紗綢深淺交錯,仿佛將整個江面天空都蔓延出風月無邊的旖旎,呈現出一種驚人的蠱惑美感。

東方不敗坐在三樓正對著花船雅座間,面前桌上是各式精致的茶點以及揚州名釀卿竹春,東方不敗手執白玉酒杯,手執摩挲著微涼的杯壁,這玉質少說也值白銀千兩,那花船的管事竟然在與顧客慈一番交談之後便這般慎重禮遇地招待了他。

——不是因為東方不敗的身份,而是因為他與顧客慈同行而來。

這對東方不敗而言實在是一種新奇又微妙的體驗。

一聲悠遠而清脆的鑼響,原本哄鬧熱烈的聲音陡然安靜下來,隨之而來的是節奏緊湊的鼓點,鼓點聲中身姿曼妙的舞女旋身而出,身姿輕盈地掠過顏色深淺錯落的絲綢紗帶在空中提起轉身足尖輕點落在花船以及花船周圍畫舫上布置的鼓面之上。

“今兒這是什麽安排?開場便是如此手筆!”

“就是說啊,這些舞姬可不簡單,這身段看著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以往就算是開鑼也該等到壓軸前再出排場才是啊!”

“章少!章少不是剛還在這呢嗎?讓他去管事那問問唄!今兒這一趟沒準是來對了!”

“別叫了,他早就摸過去了,怕是這會兒都回來了……那那那!看下頭!這不是上來了!”

一陣開關門拉扯衣服的聲音傳入耳中,隔壁一群公子少爺壓低聲音的哄鬧調侃不斷傳來,東方不敗擡手斟酒,品著杯中無端多了風月脂粉氣的千金佳釀。

伴隨著右側雅間門的開合聲,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響起:“先別拽,等等……讓我緩緩……下去問管事的人可太多了,都在問今兒是不是有新的才女大家或是花魁出樓,你們猜那管事說什麽!”

“快說!急死了!”

“那管事說啊,有人在開鑼前將花魁的節目比下去了。所以今晚的壓軸不是原定的莫姑娘,而是位不具名的劍舞大家!”

燈火輝映,歌姬在琴瑟鼓點聲中旋轉得越發輕盈曼妙,如同將要翩然升天的赤鳥。

東方不敗的手指劃過杯沿,神情冷然中透著寂寥。

在身旁沒有那個插科打諢的家夥時,東方不敗就像是同這個熱鬧的塵世隔著一層看得見觸不到的隔膜,與熱鬧的紅塵相顧無言。

……

隨著那青色衣裙白紗遮面的女子抱著琵琶朝著四周盈盈一禮,各個雅間的叫好聲當即不絕於耳,元寶玉佩叮當落入雅間小廝手中托盤的聲音交織在眾人的議論聲中。

東方不敗自落座之後便沒有聽到有什麽動靜的左側雅間忽然響起一道感嘆聲,那聲音聽上去氣息綿長,顯然是會武且內力不俗的武林中人。

“哎呀呀,花公子,看來今日我拉你來這可真是來對了地方。壓軸的還沒出來就已經精彩成這樣,壓軸的那位美人兒怕是要奪了在場眾位公子的心神呢——”

“之前倒是未曾聽說今日有劍舞大家表演,卻也是機緣巧合,有幸一觀了。”

“說到這個,我可就納悶了。”那個略帶戲謔的嗓音裏帶著笑意,“怎麽我這個常客每次來都沒有這麽好位置的雅座,花公子一來,那管事看都不看就給了這麽一個地方?”

一沓數量不菲的銀票輕輕被放在托盤上的聲音響起,溫和帶笑的男聲傳來:“大抵是因為陸小鳳是個剛從賭丨桌上下來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唉,可誰叫我陸小鳳天生賭丨運不好,有錢的好朋友卻是不少呢——”

東方不敗聽著對話聲,壺中的美酒已然去了三分之二,面上對之前將近一個時辰的表演沒有絲毫動容。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東方不敗轉頭看向小心翼翼抱著一張瑤琴進來的小廝,眉梢微動。

那小廝將瑤琴置於桌上,恭敬有禮道:“回貴人,這是顧大家差管事給您送來的琴,說是您或許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