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句“他不是同性戀”把周夏說得渾身僵硬,瞳仁微微顫動,緊緊抿著唇,本就雪一樣白的臉頰又失了幾分血色。

一直在觀察他們兩個的許巖看出周夏神色間的不自然,慢慢明白過來,瞪大眼睛看向周夏:“周老師,你,原來你,你沒告訴你這個朋友……”

“許巖!”

周夏厲聲打斷他,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可以說是厭惡冷漠的態度:“我說了我本來就只是你的家庭老師,除此以外我們什麽關系也不會有,剩下的兩節課我單方面取消,課時費也會雙倍原路返還給你,之後你也不要再聯系我了。”

說完立刻拉著身旁的盛放轉身離開,生怕許巖再說出什麽他不想讓盛放聽到和了解的事。

盛放還想再給他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些教訓,被周夏強硬地拉走時還有些不爽,回頭朝那人看一眼。

白茫茫的雪色裏,許巖穿著一身黑,瘦長的身形杵在原地,黑框眼鏡後是一雙有些陰沉漆黑的眼。

看得盛放“嘖”一聲,冷著臉色說:“這小子不正常。”

周夏苦澀地彎著唇角:“在你眼裏同性戀可不就是不正常嗎。”

“不是。”盛放搖頭,手指在腦門指指,神色難得正經:“他這裏,不太正常,看人的眼神不太對勁。”

周夏想起剛才許巖跟他表白時那種異常的狀態,雖然也有些贊同盛放的觀點,卻不想就此再多說什麽,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與這樣的人有什麽瓜葛。

他現在只擔心一點,剛才許巖說的那些話,盛放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會不會因此聯想到其他不該多想的事。

只好故作冷淡地敷衍:“是嗎。”

盛放看著他的側臉,前幾天感冒,周夏胃口一直不好,眼瞅著臉似乎又小了一圈,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算了,你以後也不會跟他見面了,要是他再來糾纏你,我收拾他。”

周夏感受到他掌心幹燥的溫度,想要掙開,卻被握得更緊,輕輕垂下眼睫:“我話說得都那麽清楚了,他還來糾纏我什麽。”

不說這個盛放還不來氣,停下腳步,把旁邊的人也扯住不讓他再走。

周夏剛擡起頭就被捏住了臉,溫熱的手指夾住他腮邊的軟肉,還故意晃晃:“你就那麽確定他不會來糾纏你,周小夏你能不能長點心,不讓你來你非要來,今天要不是我在這等著,你打算怎麽辦,答應那個臭小子嗎?”

“怎麽可能。”

周夏被他捏著臉,話都說不清,看出他現在心情不好,便討好地沖他軟軟笑著:“你不是來接我了嘛,這麽大的雪天,我可感動了。”

盛放本來是真的有點生氣,可一看到他這樣的笑容,傻乎乎又軟乎乎的模樣,心裏那股子橫氣就淡了不少,無可奈何般嘆氣:“你怎麽就那麽招人稀罕,本來還只是蝴蝶,現在連蒼蠅都來了,還他媽是公的,你說我是不是該把你關起來,不然哪天被拐跑了都不知道。”

周夏裝傻,歪著頭笑:“我又不是傻子,誰喜歡我就要跟誰走啊。”

盛放瞅著他笑得彎彎的眼角,琥珀色的瞳仁清透分明,裏頭還有亮晶晶的光點,可愛招人得不行,松開手指,捧起他的臉:“好冰,是不是凍壞了。”

周夏抽著紅鼻頭,看進他盛著滿滿關切的一雙眼睛,點漆一般黑沉,純粹的沒有半分雜質,心裏又有暖流淌進來:“不冷,就是臉被你捏得好疼。”

盛放聞言掰過他的臉,細嫩的腮邊果然留了一處紅痕,像糯嘰嘰的白年糕上沾了兩片粉色的花瓣,可口極了。

盛放看得眼有點熱,竟直接低頭在上面咬了一口。

周夏驀地瞪大眼睛,擡手捂住臉:“你,你幹嘛啊!”

盛放的反應倒是很平常,勾著嘴角:“夏夏的臉看起來很好吃,我沒忍住。”

周夏握著拳頭:“沒忍住就要咬?你這是什麽邏輯,屬狗的嘛!”

盛放聳聳肩:“咱們倆一年的,我雖然比你大幾個月,但我們都是屬小龍的。”

誰在跟你討論到底什麽屬相的問題啊!

周夏氣不打一處來,揮開他的手不想理他。

盛放看著他的背影,單薄瘦窄的肩膀,忍不住從後面一把抱住他,下巴抵在他頸窩裏:“別生氣了,咱們倆什麽關系,別說咬一下了,小時候更過分的事也不是沒做過,你要是真不開心,我也讓你咬回來好了,來。”

盛放說著,還真把自己的臉伸到前面,露出來給他咬。

周夏一扭頭看到他的側臉,纖長的睫毛下是高挺的鼻梁,下頜線條石刻般英俊,不愧是江大鼎鼎有名的一校之草。

對著這樣的臉誰還能氣得起來,周夏嘆氣,擡手把他的臉推開:“盛放,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沒有分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