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5頁)

可事情好像事與願違,她不知不覺中,居然也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一想到自己上午找到沈歲進,說的那些理直氣壯的話,陸之瑤脊背都涼出了汗。她有些後悔自己這沖動急於報復的直性子,如果早知道這些,她壓根也不屑於自己變成酸腸子,去沈歲進面前倒那些無理取鬧的酸水。

陸之瑤咬著下唇,想說點什麽為自己辯解,卻又覺得很無力。現在好像無論說什麽話,都顯得自己既刻薄又詭辯。

“我沒做什麽讓你誤會的事吧?如果有,我對我的行為在你面前解釋一下,那就是個屁,無心的。我除了對沈歲進,對別的女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去沈歲進面前亂說話。她的出身很好沒錯,對比起大部分的普通人,她已經被活在了金字塔尖上。但她也是人,她也會有脆弱的時候。至少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媽媽剛過世沒多久,很多時候放學了,她就在教室裏默默坐著,很久都不願意回家。就因為我媽長得有點像她媽,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每天怯生生地趴在我們兩家的隔墻上,眼巴巴地望著我媽給我盛飯夾菜。太可憐了,你見過那種眼神,既渴望卻又不敢靠近嗎?所以我們全家,我、我爸、我媽,都特寵著她,誰都不願意再看見她出現那種讓人痛心的眼神。”

陸之瑤吸吸鼻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故事這麽多。”

單星回無奈地說:“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跟她說那些話,你的道歉應該是對她說,而不是我。你對我說什麽,我都不痛不癢。但沈歲進不是的,她是特別在意朋友的那種人。你看她對薛岑有多好你就知道了。因為薛岑喜歡化妝品,所以出國旅遊的時候,沈歲進就特別用心的給薛岑挑化妝品。很多專櫃,薛岑喜歡的那個牌子的口紅色號斷貨了,沈歲進就特地坐火車,連著跑了好幾個國家,才給薛岑買到。但這些她在背後為朋友拼命的事,她從來不會說,她只會樂呵呵地把禮物送出去,還跟人說:下次想要什麽,我再給你送。傻姑娘,特別重感情。就算你和她處的不久,但我也看得出來,她對你不差,還特別有善意。”

至少在海南的時候,大家都在吐槽陸之瑤,但沈歲進卻站出來為她說話了。

陸之瑤心裏亂死了,更加後悔自己上午的沖動。

她為什麽總是一點委屈都受不得?心裏有什麽氣,總是得跟激光槍一樣,全部發射完,她才算痛快?

“沈歲進喜歡南苑那家新開的咖啡店裏的拿鐵,要奶多咖啡少,冰塊加四五塊就好。她下午三點之前都在學校圖書館三樓的自習室,如果你想道歉的話,就自己去跟她說。”

單星回丟下這句話,走的時候依舊擰著眉毛,甚至連眼梢的冰山都沒融化分毫。

*****

今年北京冬天的第一場雪,下的比以往早,發生在十一月中下旬。

初雪的日子,恰是周六。一下雪,北京就變成了那個老故事裏的北平,一磚一瓦都透露著歷史的滄桑和積澱。

單星回約了沈歲進去頤和園周邊逛一圈。石舫西面,過了荇橋,能看見巍峨莊嚴的宮殿一夜之間,齊刷刷的披上了雪狐毛大氅。

萬壽山和昆明湖那一圈太恢宏孤寂了,黑天鵝在湖裏領著幾只絨毛未褪的小鵝崽,優哉遊哉地暢遊著。

沈歲進拿了數碼相機想給黑天鵝拍照,可能是閃光燈打擾到了黑天鵝們,老天鵝就帶頭把腳蹼一蹬,拿鵝屁股對著沈歲進,一直不給露正臉兒。

單星回逗她:“鵝屁股有什麽好拍,拍我吧。”

沈歲進用相機遮擋住自己一點視線,偷偷拿眼睛打量他。

他今天穿了件石灰色的羊絨大衣,長度過膝,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直筒呢褲。因為腿很長,所以無論他穿什麽褲子,總是能把身上那條褲子穿的特別有筋骨,別人好像總是穿不出他那股勁勁兒的味道。

沈歲進承認,她的男朋友是很帥的。單星回的氣質,介於少年的清朗與成熟男人之間,隨時可以在這兩種角色之間自由切換。

他對著不太熟悉的人,就總是把手插進褲兜,一副愛答不理人的慵懶樣兒。不認識他的人,第一次見到他,會覺得這個人有點傲、有點孤冷,不太好接近。話不多,惜字如金,可能還是性格特別深沉成熟的人。

但熟悉他的人,見識了他的嘴賤和話癆之外,就很難再把他跟成熟穩重這幾個字對上號了。他在發小和沈歲進面前,永遠是那一副清傲的少年模樣。特別是只和沈歲進相處的時候,讓沈歲進覺得,這人好像長不大了,永遠會給自己十八歲時候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是她的男朋友,可是很多時候,她還是不敢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