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才去度假一星期,再回北京,路上居然已經滿是深黃淺黃的斑斕落葉。

段汁桃和徐慧蘭約好,一人開一部車去接孩子。孩子多,一部車坐不下。

自從知道兒子在和沈歲進處對象,段汁桃碰上沈家的人,總有幾分不可名狀的心虛。

徐慧蘭和她把車停在機場地下停車場,從車裏鉆出來,擡腕看了看鋼表,說:“咱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他們三點半到,出來還得去轉盤那等行李,萬一碰上誤點,咱們可有的等。這會兒才兩點五十。”

徐慧蘭幹脆建議:“咱們要不上機場裏頭喝杯咖啡吧?”

段汁桃沒有異議。

徐慧蘭親熱地挎著她,問她:“前幾天看見你和一個女的在食堂打菜,那女的長得還挺俊的。是誰啊?”

她說的是琮玉吧?

段汁桃:“我小姑子。國慶放假,領著小外甥上北京玩,在這住了幾天,昨天的飛機回去了。”

徐慧蘭:“就是那個人特別好、特愛給你們家買東西的小姑呀!我說呢,咱們院兒裏除了吾大姐,也沒人和你有那股熱乎勁兒。單琮容他妹長得真好看,一點看不出來是小縣城來的,穿衣打扮還挺大都市化的,摩登感太足了!”

一定是嫁的還不錯,一看平時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尋常的家庭婦女,才沒那閑心把自己拾掇的這麽光鮮亮麗。

段汁桃:“琮玉現在是我們當地電力系統的一個中層領導。公公婆婆工作也很體面,妹夫還是煙草公司管人事的。當時他倆談對象,我們都不知道妹夫家裏條件這麽好。琮玉也是稀裏糊塗的,兩人在大學裏談了兩年,等大學畢業快談婚論嫁了,她才知道謝宣家裏原來是這樣的。那陣兒可把我和我公婆愁的人仰馬翻,我們覺得自己家配不上那樣的人家,琮玉嫁過去肯定要受委屈。誰知道謝宣的爸媽一點領導的架子沒有,我們家條件差,他媽當時還自己貼錢給琮玉做嫁妝,別提我們多臊的慌了。”

徐慧蘭摁下地下停車庫升降電梯的按鈕,說:“單琮容他們兄妹兩個還真有福氣,找對象這都是哪兒找出來的人精啊!嘖嘖,一個個命都這麽好。”

這話是把段汁桃也給誇進去了,說段汁桃好來著。

段汁桃:“快別臊我了,我哪兒有謝宣那麽好,我爹媽都是大字不識的農民,可不是什麽縣城領導。我這妹夫可真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孩子長這麽大,連洗個澡都是他親自洗,交給保姆都舍不得。你瞅瞅單琮容,星回當時像我小外甥這麽大的時候,單琮容一年才回家幾趟?星回都不記得他爸長啥樣呢!”

兩個女人湊在一起不是吐槽老公,就是吐槽孩子。

電梯上到了地面,徐慧蘭和段汁桃去到機場的一家西式面包店,坐下來點了兩杯咖啡。

在面包店裏,段汁桃和徐慧蘭聊起了陸之瑤。

前兩天陸之瑤來過家裏,說是做家教的那戶人家,給她送了一整箱五公斤的智利車厘子。陸之瑤就撥點出來,給段汁桃和徐慧蘭嘗嘗。

見到陸之瑤來家裏摁門鈴,段汁桃還挺驚訝的。那次只不過在沈家和她打了個照面,她居然記得自己。

陸之瑤拎著兩塑料的車厘子站在門外,段汁桃請她進來坐,她說:“不了,我還得去我幹媽那裏呢,晚上她讓梅姐給我做了醬肘子。段阿姨,這是我做家教那家送我的外國大櫻桃,請你嘗嘗。”

段汁桃挺難為情的,拿人手短,她又不進來坐,便說:“你一個人在北京,咱們是老鄉,遇著什麽難處,記得和段阿姨說啊!”

雖然討厭何薇,但是總不至於和一個晚輩過不去,何況這晚輩還識點禮數。

陸之瑤也不客氣的說:“啊,有空我上您家玩。我在北京除了認識我幹媽一家,再沒別的熟人了。見了您,聽了您的鄉音,我親切!”

送完櫻桃隔了兩天,陸之瑤像是又要上沈家,路過段汁桃這幢的時候,恰巧段汁桃在院子裏曬準備過冬的幹菜。

段汁桃喊她進來坐。前天她送的櫻桃,冰箱裏還剩了點,段汁桃洗了一碟出來。

陸之瑤負著手,傾身湊在客廳壁爐上擺著的全家福觀看,指著照片上段汁桃懷裏的花卷說:“這狗和家裏現在養著的不是一個品種吧?”

沙發上的博士,懶答答的汪了一聲:那是我爸爸的弟弟,我的花卷叔叔。

陸之瑤想去沙發上逗一逗狗,博士嗅到危機,立馬拔腿從絨布沙發上跳了下來。

陸之瑤撲了個空,一邊招手,一邊嘴裏嚕嚕嚕地喊花卷過來。

段汁桃捧著一碟櫻桃走到客廳,對她說:“這狗懶懨懨好幾天了,平時都是小進帶著它,這幾天小進他們上海南玩,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想小進了。博士這幾天一點精神都沒有,跟害了相思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