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頁)

既然不租,那就該便宜自家人。她哥哥嫂子去北京人生地不熟,她的房子,就該給她哥嫂住。

老段拳頭往自己的另一只掌上一擊,覺得自己這事兒,辦的可太周全了。

可誰知道,段汁桃這死丫頭,從香港回來的第一天,就無形中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老大媳婦說,段汁桃剛進門,沒坐多久,臉色難看的不得了,就領著姑爺,上家具市場買新家具去了。

老段越想越不是滋味,閨女這是上趕著打他的臉啊?

房子是他讓老大兩口子住進來的,段汁桃嫌棄這房子裏被用過的家具,嫌棄得跟什麽似的,居然一刻也等不了,直接上家具市場要買新家具。

晚上八點多,周圍幾戶人家都快熄燈睡覺了,就屬他們的院子,還特別熱鬧。搬運工進進出出地拉著木材,哐哐哐地在屋裏組裝。

老段心裏窩火極了。鱉日的閨女,這是徹底被女婿這不是人的東西,給帶的心眼歪透了。

單琮容就是這麽教他的媳婦兒,對待她的娘家人的嗎?

老段恨死了女婿單琮容,每回打電話來,光聽著閨女報喜不報憂:姑爺這回項目分成多少,拿了什麽獎獎金有多少,一筆筆數字,聽得老段心裏都快饞死了。可這些近在眼前的富貴,好像又和他沒半毛錢關系,不僅他沒享受到,就連他的兒子和兒媳婦們,都沒沾到富貴的一絲邊角。

搬運的工人,才剛撤出院子,老段就開始撒火,指著段汁桃罵:“你明天要是敢讓你哥你嫂子搬出去,段汁桃,我這個爹,你也就別認!”

段母奮力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泡,直起身子,站起來與老段對視,護著段汁桃:“你這老頭,在裏面瞎摻和什麽?段志強都四十了,你還想害他到什麽時候?你別忘了,你腳下踩著的這塊地,那房產證上,寫的是姑爺的名字。你不讓老大把這幾年的房租錢掏出來給姑爺,還在這繼續煽風點火地作孽!滿天下,人人有你這樣的爹,人人都是個大糊塗蛋兒!”

老段這幾年是越來越拿不住老伴的脾氣了,自從她割了腸息肉之後,身上不僅多了一道手術疤,脾氣和情緒也多了很多。

老段不和她吵,他要和段汁桃吵。老伴吵壞了身體,還得他來照顧,苦的還是他自己。

“段汁桃,你喪良心!這麽多年,你在北京,在香港,想過你兩個哥哥沒有?同一個爹媽生的,沒道理你過得這麽好,卻眼睜睜地看著兄弟受罪。你良心過得去嗎你?你老子我還沒死,你和姓單的,就這麽苛待你兩個兄弟。早知道你是這種蠢驢蛋子,當初我就不該生下你!就算生下你,也該把你一出生就摁進糞坑裏溺死!”

不孝不悌的東西,掙再多的錢,她都沒那命花!

段汁桃不知道自己和親爹,到底結下了什麽不解的世仇,她爹竟要如此咒她?難道逢年過節,不是她一筆筆地往家裏匯款?這錢,難道不是單琮容點燈熬油熬了二十年,才掙下的家業?

她爹現在在說什麽?他說……他不該生下她,就算生下她,她也只配去糞坑?

憑什麽呀!天底下竟有如此不講道理的爹,明目張膽地向閨女伸手要錢,轉頭就塞進兒子的兜裏。

段汁桃哭得狠了,卻也心死絕了,冷冷笑道:“爹,你說這些話,是不是從來沒想過,你姑爺當面聽見,他該怎麽瞧我?他今天就在這屋裏,不是在外頭,你說的這些話,把我說的畜生不如,單琮容不僅不會覺得我可恥,相反,他只會覺得我可憐。可憐我,有你這麽個是非不分,孰是孰非都辨不明的爹!”

段汁桃擡腕把眼眶裏的眼淚一擦,眼裏透著狠勁兒,決斷地說:“段志強跟何秀琴,明天上午,必須搬走!他們就是睡大馬路,也跟我沒半毛錢關系,我這屋子我做主!”

段揚倚在門框邊上,瑟瑟發抖,弱弱出聲:“小姑……我也走嗎?”

二哥好不容易出去參加夏令營,家裏的電腦再也沒人和他搶,這段時間他玩的可嗨了。搬出去,還能玩上電腦嗎?爹媽為什麽要這麽討厭,幹那些破事兒,惹小姑不高興啊?

小孩的世界,永遠憎惡分明,非黑即白。段揚從小是由奶奶帶大的,他像奶奶一樣,喜歡著小姑。或許是奶奶在爺爺面前,經常吐槽他父母,段揚真是從心底裏覺得,自己的父母可能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又有什麽法子呢?他倒是想托生在小姑的肚子裏,成為小姑的孩子。像表哥那樣,想買電腦就買電腦,想買公路賽車,就買公路賽車。可惜他的爹媽,一點兒不給力,別說這些了,就連他上學的學費和補課費,他爹媽都沒給過。

他曾經暗暗拿單星回和自己的大哥比過,事實就是那麽殘酷,他在心裏,其實由衷地希望,二哥,才是自己的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