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5/7頁)

不想了,想他幹嘛呢?

沈歲進對自己說:是他先不理我的,我憑什麽要想他啊?

在床上滾了半圈,捶了懷裏的熊臉兩下,生悶氣地說:“聽說你從美國來的啊?是不是還和單星回去過香港,去過他香港的家啊?你見到段阿姨了嗎?段阿姨還好嗎?”

自言自語式地對著公仔絮絮呢喃,不知不覺都快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樓下有人在喊:“沈歲進、沈歲進。”

沈歲進以為自己做夢呢,大半夜誰在窗外叫她啊?

“沈歲進,你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這回真不是在做夢,那個聲音特別清晰,清晰到樓下的梅姐,都打開窗戶,朝外面怒吼:“誰啊?大半夜找我們沈歲進幹什麽?!”

沈歲進一下被梅姐霸氣側漏的暴喝聲,激得極其清醒。

她真沒聽錯,真有人在樓下喊她。

並且那個聲音,特別像……單星回?

沈歲進趕緊偷偷沖下樓梯,連拖鞋都沒穿,怕鞋底踩著木樓梯會發出咯吱聲,引起梅姐的注意。

沈歲進慌亂地開了一樓的大門,探頭往外面張望,可院子的大鐵門外,並沒有人影。

平時她不把室內的拖鞋穿到室外,今天亂了分寸,隨便在鞋櫃上揀了雙拖鞋就往腳上套,急匆匆的跨步走到院子裏。

靠近鐵門的時候,才從門外盲區的陰影裏,走出來一個人。

真的是單星回。

他的額頭上還掛著汗,氣喘籲籲的,把雙手支在膝蓋上,弓著背在喘氣。

他讓她出來,壓低聲音說:“梅姨怎麽又在你家幹了?你先出來,我們去邊上說。”

沈歲進遲疑不定地望著他:“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

難道剛剛她回家,他一直在身後跟著,送她回來?

單星回沖她勾了勾手:“出來。”

沈歲進這時候沒了思考能力,乖順的像一只小貓,悄悄開了大鐵門的鎖,偷偷跨了出去。

心裏頭撲通撲通的跳,嘴上卻不饒人地問:“你找我幹什麽啊?我要睡覺了。”

她一出來,單星回就捏過她的手,徑直把她拉到巷子拐角的地方,並且一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昏黃的路燈下,少年高聳的直角肩,像天然劃出的一堵墻,他拽著她一直往前走。

沈歲進不問他要帶她去什麽地方,只是覺得一直就這麽走下去,忽然有一種要奔赴山河湖海的沖動,既驚險,又刺激。

不知道走了多久,單星回終於停下來。

他的正頭頂,是一束暖黃幽暗的路燈。路燈的燈泡看起來很快就要壞了,燈泡的玻璃罩上面,沉澱了好多烏黑的汙垢。

單星回端詳著沈歲進的臉,沉默了一會,然後問:“沈歲進,你是不是從來沒收到我的信?”

“什麽信?”沈歲進被問懵了。

單星回的臉上突然咧開一個釋然的大笑。

他笑得莫名其妙,沈歲進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於是又問了一遍:“什麽信啊?”

單星回搖搖頭:“沒什麽。”

沈歲進覺得這裏面一定有什麽。他說信,證明他給她寫過信,但她確實一封也沒收到。

所以,他今晚對她這麽冷漠,是因為他覺得她一直沒給他回信?

沈歲進問他:“你剛剛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後,送我回家啊?”

不然他才剛回北京,哪裏能知道她新家在哪?

單星回露出好看的一排白牙,笑了笑,不說話。

沈歲進討厭他這麽笑,他這麽邪祟的笑容,會讓人沒有防備地淪陷。

沈歲進命令他不準笑:“笑什麽?很好笑嗎!連句再見都沒有。”

下了車,她還想跟他說幾句話呢,結果他一點要理她的意思都沒有。沈歲進的驕傲,在同人搭話上,一點都不退讓。他不開腔,沈歲進寧願把自己憋成一個悶葫蘆,也堅決不會先開口和他說一句話。

單星回在路燈下幽幽地盯著她:“那我現在送你回家,一會兒跟你說句再見?”

沈歲進踢了他一腳,單星回才發現原來她是穿著拖鞋出來的,問道:“剛剛我拉著你一路走,穿著拖鞋,不硌腳吧?”

沈歲進傲嬌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嗯”。

單星回說:“那我們往你家的方向走吧。夏天蚊子多,我們再站一會兒,就要被叮的滿腿都是蚊子包。”

沈歲進經他這麽一提醒,還真覺得腿上開始癢癢了。

兩人在巷子裏走,路燈和路燈之間的間距有點遠。路燈照到的地方是亮的,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就暗了下去,兩人一路走,一路在明暗的光影之間穿梭。

沈歲進擡頭望了眼天上的星星,頭頂皓月如盤,巷子裏別人栽種的牽牛花,在夜裏釋放著微微的香氣。

夏天的夜晚,好像總是有特別多值得留戀的東西。

沈歲進提議:“明天我們去芝麻巷吃羊肉串吧?我們初中那會,新疆人開的羊肉燒烤攤子還在。不過不是一塊錢一串了,現在是兩塊錢一串,羊肉的分量還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