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5頁)

“別碰我。”沈歲進慌亂的叫著。

她不知道為什麽,很害怕那種感覺。他的手,只是輕輕摩挲過她的耳廓,她整個人就不安分的燒了起來。好燙、燙的人身上的氣血,一下都全部湧匯到了心臟去,心臟頃刻充血而肥大,是那種快要爆炸的膨脹充盈感。

這種陌生而又令人覺得不自在的情緒,沈歲進正在腦海中,極盡全力的搜羅,準備用一個恰當的字眼去形容。

那個字眼,就吞在嘴邊,呼之欲出,可眼下的沈歲進費盡畢生所學,依舊苦苦思尋著……

“電著你了?”單星回以為是自己身上的靜電,傳導到了她身上。

天……就是電這個詞……!沈歲進驟然瞪大了雙眼。

可此時此刻,沈歲進心中,卻清楚的知道:這個電字,絕非停留在字面上的意思,此電——非彼電。

沈歲進今天一路怪怪的,過年了,北京城連公交車都是空蕩蕩的,車上有並排連著的座位,她卻刻意的避開單星回好幾排,把薛岑拉到最後一排去坐。

薛岑是女生,女生的第六感總是出奇的敏感,她望著前排單星回的後腦勺,問:“單總惹到你啦?”

女生們管單星回叫單總,因為他總是考年級第一,也總愛在物理課上嗆得物理老師頭頂冒火。誰叫單星回他爸,現在是京大物理系數一數二的教授呢?單星回從他爸那繼承的衣缽不錯,據說單星回現在的物理水平,已經達到了能直接參加高考的程度。同學們覺得,如果單星回以後畢業,願意來附中教物理,那麽班上兼任學段物理組長的物理老師,一準兒得下崗讓賢。

“沒有。”沈歲進把視線轉去窗外--------------麗嘉不停變幻的街景。

薛岑納悶了,平時他倆那股黏糊勁兒,上學下學的,似乎從來沒見過他倆誰撇下誰,單獨在路上走過。

薛岑:“那是你來事兒了?”

沈歲進:“沒有。”

薛岑:“那你別扭個什麽勁兒……”

注意到沈歲進雙頰上異樣的桃紅,薛岑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不過那個秘密所帶來的新鮮感,沒超過一兩秒鐘,薛岑就習如往常了。

好像全年級,誰都覺得他倆湊一對,是遲早的事吧?這事有什麽值得驚訝的呢,除非沈歲進和陸威湊一對,那才能讓整個年級爆炸沸騰吧?

沈歲進逃避一個人的時候,手法真是一點不高超。沈公主從來是光明正大的代名詞,畢竟在這片皇城根兒下的富貴土壤上,還有什麽人是她見不到,還有什麽地方是她不能去的呢?沒有吧!

只有人避著她走的,沒有她避人的。所以在避人這件事上,沈歲進的技巧真是蹩腳極了。

單星回和遊一鳴下了公交車,沈歲進猶猶豫豫的堵在車門前,想著讓他們走的遠一點,自己再跟上去。

公交司機才不管你心裏有什麽小九九,沈歲進只不過在下車門那站了一小會,就那麽一小會,年初一輪到班兒的司機大叔,已經火氣竄天的嘟著喇叭:“噯我說,後頭的小姑娘,你是下還是不下?咱有點公德心,別耽誤別人啊?!”

薛岑瞪了司機一眼,急急忙忙把沈歲進拉扯下了車。

薛岑給沈歲進壯膽的說:“你避他幹什麽?別怕,我之前也這樣避著遊一鳴,你和他多說說話就好了。”

沈歲進睜大了眼,一副“你在說什麽鬼”的表情,盯著薛岑,不僅腦子是混亂的,就連舌頭都迷糊的打起了結:“他……他誰啊?”

薛岑氣定神閑的瞟了她一眼,並沒有回復他,只是臉上寫著偌大的“我懂”兩個字。

*****

他們在西郊的蘆花叢裏遊走,濕潤的土地踩上去,鞋底的一半,就塌陷了下去。土地吮飽了汁水,在重量的壓迫之下,被迫一次次吐出貪婪的汁液。

這兒有一個月牙形的湖,是沈歲進的美術老師,給她透漏的絕佳寫生點。

沈歲進注意到遠處較高的坡地,架著蜈蚣一樣的火車鐵軌。再遠一點,是發電廠的兩個大肚花瓶形狀的大煙囪,兩個大煙囪突兀的在高坡上拔地而起,然而坐落在巨幅遠郊景色裏,那兩個煙囪似乎又不是那麽不合理了。

這兒是人間,不是王母娘娘的瑤池,人間就該有人間的樣子。沈歲進覺得,那兩個大煙囪上,還可以坐兩個貪玩的孩子,在冬天裏叛逆又倔強的嚼著冰棍兒。

她已經構思好了,一會她就把那兩個頑皮的孩子,憑空添到自己的畫上,她要把孩子畫成兩只黑黢黢的螞蟻似的,以報早上被熊孩子砸了鞭炮之仇。

天可真藍啊!藍的讓人覺得,地球真不愧是一顆蔚藍的星球,它把天空都霸道的粉刷成自己的專屬色。

北京入冬以來,鮮少見到這樣澄澈的天空,這讓沈歲進覺得,自己今天挑的寫生日子,簡直英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