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6頁)

“我覺得我們處的也就那樣,孩子的事我說不上話,為了避免外面的人說是我這個後媽容不下歲進,孩子的事兒,你自己處理妥當了。”嘴裏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連眼睛都開始幹澀。

徐慧蘭要去拿鹽兌餃子湯,踢了他一腳,喊他讓讓,別擠在廚房。

沈海森捏住她的手腕,用力捏,力氣大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盯著她:“徐慧蘭,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這口是心非的臭毛病?”

他明明瞧出來她想說的不是這個。

都是成年人,誰還沒長眼睛了,她對自己閨女怎麽樣,同一個屋檐下,他又沒瞎。

徐慧蘭憋著一口氣,冷臉說:“你但凡是個爺們,這孩子你就得爭一爭!協議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孩子,她姥姥姥爺那邊再稀罕,可孩子從小到大都在國外,他們也沒帶過幾日啊?我想過了,當初孩子媽死前和你立下這個字據,無非是怕將來你後娶的,虧待了孩子。可咱們倆怎麽回事,咱們還不清楚嗎?我心裏也明白,我們之間逢場作戲,總不能叫你把孩子折出去。你放心,我會告假去蘇州,好好找兩老談談,這事情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

她口口聲聲說的逢場作戲,讓沈海森聽著心裏像貓撓似的,總覺得兩人的情分,還不至於淡薄至此。可讓他說些什麽山盟海誓之類的話,他又說不出口,那分量太重,他覺得他承受不起。

“讓讓。”徐慧蘭擡腿,拐了他一腳。

沈海森不讓。

她是女領導,他還是京城闊少呢!

不讓!

徐慧蘭:“你姓孫啊?”

沈海森:“?”

徐慧蘭:“你孫猴子家的定海神針吧!?杵在這幹什麽,餃子都好了,趕緊端出去,孩子餓了。”

把幹撈的一盆餃子往他懷裏一橫,徐慧蘭莫名其妙的偷偷笑了。

不認識他前,徐慧蘭聽別人說沈海森是個紙醉金迷的浪蕩子,當年他在五道口幹的那些“豐功偉績”,勸退了多少良家少女。不成想真認識他了,發現這人卻是個呆子。和隔壁的單愣子一天到晚待在實驗室就算了,回到家裏,好像這個家不是他的,一畝三分地變成她徐慧蘭的領地,什麽事情都得聽她的指揮。

年前沈海萍送來的海貨裏有些魚鯗,徐慧蘭覺得年三十單吃餃子不像樣,就又蒸了點幹魚鯗,拍了兩根嫩黃瓜拌花生米。

忙活半晌,餃子都快涼透了,一家三口才在飯桌前坐齊整。

徐慧蘭高昂的嗓門一掃屋內的陰霾,大有扭轉乾坤之勢,舉起小酒杯先整個開場白:“今天不是個好日子,車胎爆了,鬧的咱們仨連一桌年夜飯都混不上。但年三十,總歸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先做個年終總結。”

“這一年,是我們這個小家庭正式成立的第一個年頭。小進,徐阿姨不怕你笑話,單位裏的人都說我結婚晚,是個暴脾氣的老姑娘。就算結了婚到現在,徐阿姨也不敢說自己脾氣軟和了多少,但至少,徐阿姨打心眼裏疼你,在你面前從不說一句重話。”一小口辣酒下肚,徐慧蘭沒多少醉意,卻想借著這股酒勁兒把心裏話說出來。

“剛剛電話裏的事,徐阿姨心裏有數,你姥姥姥爺想接你去蘇州生活。徐阿姨今天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不要生氣,也不要覺得荒唐。”

這話一出,驚得沈海森手裏的筷子都掉在飯桌上嗒嗒響。

沈歲進一臉疑惑的把臉轉向沈海森,隱隱覺得這件事,一定和她爸逃不了幹系。

“慧蘭,你別沖動,有什麽事,咱們好好商量了,再和孩子說。”沈海森心虛得腿都快軟了。這女人怎麽什麽都敢說?他們倆之間的事,要是被孩子知道了,孩子該怎麽看他們兩個成年人?婚姻是兒戲嗎?

徐慧蘭面不改色,捏著酒杯,定定睨著沈海森:“嗯……不沖動,沈海森,你念著向雪熒的面子,連孩子都舍得掏出去給別人。一邊說孩子是你的心肝肉、你的命,一邊縮頭王八似的不敢在老人面前嗆兩聲!孩子這麽大,她跟老人住過幾天?她去蘇州能適應嗎?孩子在你眼皮子底下一路長到這麽大,你覺得她舍得你?你想當好人,你想體恤老人的苦,你想成全你的亡妻,可我不忍心孩子受罪!你們男的,做事情衡量這個長,衡量那個短,可我們女的,更在乎眼前人。拿我侄女來說,從小我待她多親啊?五歲之前,但凡她在家裏,白天的時候,都是我領著她玩兒,一日三餐,喂飯都是我在邊上盯著。我哥哥嫂子愛玩,就把孩子丟家裏,兩口子上南極上歐洲,都不樂意帶著孩子。我待孩子這麽好,可你知道嗎,孩子夜裏跟著我睡還是哭,還是要找她爹媽!這世上爹媽在孩子心裏的分量,絕不是任何一個旁人能超過的,就算是親姥爺親姥姥也不能!沈歲進長到十幾歲,你說你帶孩子不假手他人,待孩子多好,可你怎麽不想想,你待孩子越好,你在孩子心裏的分量就越重。孩子戀爹媽是天性,別人能比爹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