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馮曉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和華秋吟長達十年的情感拉鋸戰,會以另一個男人出現的方式來終結。

而這個男人,無論從身份、地位、財力、學歷還是年齡上,無一不將他徹底碾壓打擊到塵土裏去。

他也想過華秋吟會嫁給別人,但他卻齷齪的想,只要他把華秋吟的這些醜事捅到那個男人面前,他相信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娶一個破鞋回家,日日羞辱自己頭上掛著綠帽。

馮曉才自信的覺得,他可以輕易摧毀華秋吟和任何一個男人的婚事,讓華秋吟被嫌棄唾罵的無處可去,最後只能乖乖認命的回到自己的小窩裏來。

但這一回,沈家的男人卻讓他感到害怕。

他再也不敢絕對自信的拿老戲碼威脅華秋吟。

畢竟俄語系的範主任跟他說,華秋吟和沈海森有舊情,人一旦有了舊情,便容易有濾鏡。

再憑著華秋吟那張舌燦蓮花的嘴,很可能會將她淩亂不堪的情史輕輕一筆帶過,從而把他塑造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強/奸犯。

以馮曉才對華秋吟的了解,這麽些年,她早對他恨到了骨頭縫裏,眼下如果有人能替她收拾自己,華秋吟絕對不會手軟,一定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沈海森出身名門,爺爺那輩就是有名的大儒,外祖那邊,擱在幾十年前更是前清的皇親貴胄。到了他這輩,家族已然煊赫至極,沈海森的大姐,沈家的老大沈海萍夫婦更是幾乎把著半個中原的命門。

這樣的家庭馮曉才根本惹不起,也不敢惹。

馮曉才得知裏面錯綜復雜的關系,便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家裏、單位,日日心不在焉的團團轉,睡不下、吃不香,生怕哪天自己就悄無聲息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都沒人替自己喊一嗓子冤屈。

馮曉才出現的唯一目的,就是破壞華秋吟的如意算盤,要是真遂了她的意,讓她飛上枝頭變鳳凰,那他還有將來安度晚年的那天嗎?

馮曉才只要一想起華秋吟有春風得意的那天,頓時嚇得後背都冷汗如雨。

那時候的她,想要捂死他,只怕就跟摁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最好他這回也能唬得她和以前一樣沒了膽,乖乖的認了命。

馮曉才豁出去似的在巷子口痛罵道:“破鞋、婊/子、賤婦,你個爛了洞的臭婊/子!和我睡一張床,被窩都還沒涼透,就到這勾引起男人了。這麽多年我對你掏心掏肺,你把我利用壓榨得幹幹凈凈,現在嫌我老了,又窮又沒勢,合該被你一腳踹開,配不上你這年輕有姿色的女子。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想妄想做白日夢了……”

引得過路人紛紛抻長了脖子回頭相看。

馮曉才想過了,面子和命孰輕孰重,兩相權衡之下,不言而喻。

這回丟面子,總比將來丟了命要強。

華秋吟知道他想幹什麽,這卑鄙齷齪的老東西,鬧這一出,是想毀了她的好事,怕將來有一天她找他連本帶利的償回來。

華秋吟氣得面色鐵青,頭腦卻沒被激得失去理智,冷靜陰森道:“馮曉才,你就那麽怕死麽?你放心,你叫的越大聲,我有的是法子叫你死的越快。”

馮曉才被戳中心事,又聽她這麽陰惻惻的說,頓時不敢再繼續叫喚了。

她說的話,果真印證了他這一陣子的猜測,她是想弄死他的。

馮曉才心裏生出莫名的恐慌,涉及到生死,人才會真正開始緊張。

人一旦被逼到絕境,總會生出無所畏懼的熊心豹子膽,馮曉才剛消停了一會,便又對華秋吟放起狠話:“現在是法治社會,你真當你能只手遮天?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落好!”

華秋吟在心裏冷嗤一聲,差點沒笑出聲來,談法律,他配麽?

他幹的那些違法的黑心勾當,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個男人貪生怕死的狗模樣,真讓她打鼻孔裏瞧不起。

不過眼下是下班放學的點,巷子口來來往往的路人不少,家屬院裏頭難免有熟悉面孔,到時候宣揚出去畢竟讓自己的名聲不好聽。

要是風言風語傳出去,華秋吟也想好了對策怎麽應付悠悠眾口,到時候便說這一廂情願的老禿驢實在難纏。

馮曉才追她早就是校裏校外公開的秘密了,就連同事有時候看見馮曉才蹬著自行車從校門口進來,都會提前跑來和她通風報信,讓她避著點這狗皮膏藥。

說到底,這世間除了馮曉才自己,沒有哪一個人會覺得他們倆般配。

是啊,她年輕有姿色,學歷甚高又有正經體面的工作,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華秋吟實在也沒想通自己這十年的大好青春,居然會和這樣一個肚皮都松的起了褶皺的老男人攪和到一起。

一想到這,華秋吟的胃裏便不由一陣惡心的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