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4頁)

“不是。”秦凝有些糾結地抿了抿唇角,她覺得不太好說,可又不想說謊騙他。

猶豫再三,她還是跟他說了實話:“我的字,已經送給別人了。”

謝遲晉眸中笑意微斂,“送給誰了?”

“好像叫吳不思,是今年賽詩會的魁首。我剛從飛仙樓出來,他向我討要,我便給他了。”

“誰是吳不思?”

“吳家的五公子。”

聽了這句,方才還悠悠閑閑的少年登時怒了,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唇線繃直,攥緊拳壓抑地低聲道:“秦玉珰!你把你的字給別人了?”

他誇張的反應有些出乎秦凝的意料,她微微蹙眉,不解道:“你這麽激動作甚?本就是隨手寫的一幅字,我正打算丟了的,給他又怎麽了?”

謝遲晉額角青筋竄跳,極力忍耐著什麽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跟他什麽時候認識的?為何要送他禮物?”

秦凝如實回答:“我不認識他,只是他向我要,我正好沒用,就給他了。”

“那你為何送他不送我?”

秦凝耐著性子,“因為你並沒有事先跟我說,他先跟我要的。”

“可我們認識的時間更久,你以前寫的字都會給我,今日為何偏偏給了別人?還是在正、正陽節這樣的日子。”謝遲晉額頭還掛著方才滲出的汗水,嘴唇發幹,臉色也難看了許多。

秦凝一向不喜歡與人爭論,若是有意見不合的時候,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淡然以對,並不放在心上。

這次跟謝遲晉吵起來,是秦凝始料未及的,也是她難得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聲音不自覺拔高,“你氣什麽?我重新給你寫一幅更好的字不就好了?”

“不好,我就要那一幅。”

秦凝再好的脾氣也生氣了,“謝遲晉,你幼不幼稚?”為這麽一點小事鬥氣,還不值當的。

謝遲晉眸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昭示著內心的不平靜。

過了會兒,他忽然毫無征兆地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馬車這時候已經行駛在路上,秦凝見狀立刻擔心地看過去,卻見少年身影敏捷迅速,兔起鶻落一般穩穩落地,片刻不停地跑走了。

他身為將門虎子,自小便開始習武,身子皮實得很,怎會有事?

想起自己剛才那一瞬間升起的擔憂,秦凝頓時心情更差,泄憤一般將手裏的繡球拋到了馬車角落。

自從那日不歡而散,連著好幾日,謝遲晉都沒去秦府。

平時他幾乎天天往秦府跑,忽然之間不過來了,著實讓秦凝很不習慣。

可秦凝心裏也憋著氣,明明是他莫名其妙發脾氣在先,憑什麽要她先向他低頭道歉?

他不願意求和,那就永遠不見面好了。

沒多久,秦凝聽說,吳家那個吳不思被人給打了,打得鼻青臉腫,好不狼狽。

家裏人想幫他討回公道,可吳不思卻說自己是在暗巷被人蒙著頭打的,沒看清動手的人是誰,此事最後也沒查到什麽蛛絲馬跡,最後不了了之。

吳不思被打的第二天,謝遲晉終於出現了。

秦凝像平時一樣坐在窗下,全神貫注地練字。

寫累了,她習慣性往窗外一瞥,發現窗欞上多了個木頭小人,好奇地拿在手裏。

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小刀刻的,刻得很粗糙,只能依稀看出是個女子的身形,穿著簡簡單單的衫裙。五官是刻得最認真的地方,柳葉眉,明眸檀口,即便刻工粗糙,秦凝也能認出這是誰。

秦凝猜到是謝遲晉來了,不自覺將小人攥在手裏,想了想,她放輕動作悄悄起身。

而窗外,謝遲晉正靠坐在窗欞下方,百無聊賴地薅她院子裏的草,等待她發現窗上的東西。

秦凝沒喊謝遲晉,而是打開鳥籠,放出了金子。

金子一得到自由便飛了出去,見到以前的主人,它立刻興奮地撲棱翅膀飛了過去,落在他頭頂。

謝遲晉似乎正在為什麽事情苦惱,嘴裏心不在焉地叼了根草,也沒管頭上是什麽,隨手拍了兩下。

金子還以為主人在跟它玩,愈發歡快地在他頭頂蹦跶,把他的頭發扯得淩亂。

謝遲晉忍無可忍,出手抓住了頭上的東西,拿到眼前一看,才發現居然是金子。

他第一時間想到什麽,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屋中。

秦凝看到他額角青了一塊,頭頂紫金冠被芙蓉鳥抓歪了,烏發亂蓬蓬的一團,有些心疼又有些想笑。

她憋著笑,“吳不思是不是你打的?”

謝遲晉眼神有些心虛,正欲開口,發現自己嘴裏還叼著根草,連忙擡手扯了下來,支吾地說道:“我沒打他,就是跟他……切磋切磋。”

秦凝挑眉:“你一個將門子弟,跟他一個書生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