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4頁)
盛聽月剛喝了口湯,聞言差點嗆著,掩唇咳了幾聲,“祖母,我們還年輕呢,不著急。”
她雖然不那麽排斥趙景恪,但要直接過渡到要孩子還是太早了。
況且,她心裏還有一些放不下的事。
盛聽月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湯,遮住了眼中的異樣情緒。
“好好好,不急不急,只要你們倆好好的就行。等緣分到了,孩子自然會有。”
兩年前,盛聽月剛出嫁的時候,盛老太太還因趙景恪的庶子身份,不看好他們這樁婚事。
倒不是看不起趙景恪的出身,只是覺著他和月娘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一個受盡苦頭往上爬,一個自小養尊處優無憂無慮,兩個人生活的環境截然相反,或許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月娘嫁給他,難免要受委屈。
以前盛聽月回盛府,都是一個人回來,從不帶趙景恪一起。雖然她總說他們夫妻和睦,只是因為趙景恪公務繁忙,所以才沒時間過來,但盛老太太看得出來,她是不願帶趙景恪回家,夫妻倆還生分著。
這次她終於肯帶趙景恪一起回家,上午發生在前面的事盛老太太也聽說了,知道盛聽月進盛府這一路都是被趙景恪抱過來的。
知道他們夫妻倆不再像陌生人一般,盛老太太這心裏終於能踏實了。
盛聽月想了想,皺起眉苦惱地道:“祖母,您能不能跟我爹說說,別讓他總寫信催我了。”
雖然信是以繼母的名義送過來的,但盛聽月看得出來,那分明就是她爹的意思。
爹爹最是老古板,成親兩年沒有後嗣在他眼裏都是天大的事,非要她趕緊上心起來。
盛老太太也有些無奈,點頭應下,“好,我回頭勸勸他。”
老人吃飯早,陪祖母用完晚膳,天還未完全黑下來。
盛聽月領著婢女在府上消食,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最西邊的嘉蘭苑。
透過垂花門,依稀看到裏頭雜草叢生,石徑縫隙間都生了青苔,像是久未有人踏足。
盛聽月不顧知喜知歡的阻攔,提起裙擺走了進去。
她曾在這裏住過大半年的時光。
那時,她眼睛染了疾,便到府上最偏僻幽靜的院落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但其實也沒什麽人會來打擾。
盛聽月在盛府的人緣算不得好,堂姐妹們嫌她性子難伺候,又妒忌她得祖母寵愛,所以都不願跟她一起玩。盛聽月生母早逝,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父親很快娶了繼室進門,嫡出庶出孩子一大堆,沒多少功夫管她。
那陣子正好祖母身體有恙,回了江南老家養病。在偌大的盛府,就沒人陪著盛聽月了。
她把自己關在嘉蘭苑,撫琴無人欣賞,作畫畫不成,連個對弈的人也沒有,整日無趣極了。
直到有天,不知從哪來了個陌生的少年,坐在樹下聽她撫琴。
盛聽月眼前蒙著白綾,甚至都不知道有人在,直到有一日,她心裏煩躁得很,撥琴的時候沒控制好力道,琴弦一下子崩斷,瑩白的指尖頓時滲出血來。
婢女都被她趕到院子了外面,盛聽月身邊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她又莫名賭氣不願喊人進來,就將破了的手指含在嘴裏。
那時候盛聽月還不知道自己不能碰血,嘴裏蔓延開血腥味,她眼前發黑昏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指頭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婢女們圍在她身邊忙得團團轉,腳步聲淩亂。
盛聽月從床上坐起來,“你們怎麽進來了?”
“回姑娘的話,我們聽見院子裏有動靜,喊了您兩聲,沒人應,就大著膽子進來了。”之後發現盛聽月暈倒,她們趕緊請來大夫,幫她把脈看診。
可是,她都暈過去了,院子裏怎麽會有動靜?
從那天起,盛聽月就懷疑有人在暗中看她。
到了第二日,她趕走院子裏所有伺候的下人,坐在涼亭下撫琴的時候,忽然對著空氣說了句:“你是誰?”
微風習習,花香馥郁,卻無人應答。
盛聽月緊張地握了握拳,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昨天是你幫我叫的人吧?你到底是誰?”
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她沒了耐心,威脅道:“你不說話,我就叫侍衛進來抓你了。”
涼亭外,不遠不近的地方終於傳來一道清越的嗓音:“別叫人。”聽起來像是年紀不大的少年,嗓音帶著啞。
盛聽月得意地彎了彎唇。
她本來就只是嚇唬他,沒打算真的叫人把他抓起來。
“你來我的院子做什麽?”她問。
少年遲疑了片刻,“來……聽你彈琴。”
盛聽月驚喜地轉頭面向他出聲的方位,以為自己遇到了知音,“你也懂樂理?”
“我不懂。”盛聽月肩膀垮下來,正覺得失落,就聽到他緊接著說:“但我覺得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