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捷報傳來

因而,建奴人的火炮,至少在遼東,並不比遼東的軍馬有什麽代差。

而且建奴人極能利用火炮在戰場上的作用。

他們不會亂放一氣,而是瞅準時機,進行投放。

一時之間,炮聲一響,這一下子,車陣中的神機營更加慌亂了。

有人龜縮在車陣之後,瑟瑟發抖,而眼看著無數的騎兵越來越近,便有人開始脫離了自己的崗位。

有些武官直接跑了。

士兵們茫然不知所措。

終於,有騎兵勒馬躍入了車陣,隨即提刀殺戮。

一時之間,車陣大亂。

居在車陣之中的洪承疇,已是大驚失色。

一改以往的淡定,此時的他才意識到,自己將敵人想得過於簡單了。

其實歷史上的洪承疇大抵也是如此,他是鎮壓流寇起家,手中有無數的資源,面對那些連武器都沒有的流寇,自是來去如風,每戰必克,而他熟悉流寇的戰法,往往能料敵先機,因而才被朝廷器重。

可真正面對建奴的時候,他在遼東,卻是一次次的戰敗,最後將自己搭了進去,原先許多的所謂的韜略和兵法,什麽夜襲,什麽出援……什麽火攻,基本上沒有一樣用得上,幾乎是處處挨打。

這個時候,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建奴人,他身邊的幾個舉人武官,卻早已逃之夭夭。

洪承疇又見前頭大亂,便捶打著心口道:“恥辱,恥辱啊,諸軍,殺身成仁的時候到了。”

他這一番話,總算讓不少人受他的感召,便前仆後繼地想要堵住被建奴人攻破的缺口。

可是很快,那蜂擁而入的建奴軍橫沖直闖而來,進入車陣,便開始隨意殺戮。

不多時,洪承疇便被綁了。

而後,被人押到一個騎在馬上的建奴人面前。

在這建奴人前頭牽馬的,是一個漢人,乃是範文程。

建奴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頭的洪承疇,志得意滿地道:“爾便是那洪承疇吧,本汗聽聞過你的大名,今日你既兵敗,何不降我!”

洪承疇便大怒,罵道:“我生為明臣,死為明鬼。今敗軍之將,沒有面目見天地父母,只求一死。”

馬上的人不斷皺眉,粗聲道:“用你們漢人的話,這就是天命,所謂天命不可違,事到如今,你還要抵抗嗎?生死是大事,人一死,便什麽都沒了。”

洪承疇嚎啕大哭著道:“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洪承疇雖是兵敗,可是骨頭還是硬的。”

馬上的人便面容一繃,冷笑道:“賤狗。”

本是要動手將洪承疇殺了。

卻在此時,在前頭牽馬的範文程卻是開口道:“主子,我們借一步說話。”

這人才極不快地下了馬,快步走到了遠處,此人正是多爾袞,此番殺入關中,正是春風得意,今日又圍殺了一支京師裏出來的軍馬,這軍馬對於大明而言,已是精銳了,因而,此時他正心滿意足。

範文程跟在他的身後,站定後,多爾袞便皺眉道:“怎麽,你有什麽話要說?”

範文程離多爾袞一步遠,佝僂著身子,極是恭謹的樣子。

這範文程,其實只是一個秀才,努爾哈赤拿下了沈陽之後,他主動跑去了拜會,表示願意為其效力,努爾哈赤因而對他頗為器重。

此時的範文程,一直作為謀士,給主子們出謀劃策,今日正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

此時,他語氣篤定地道:“主子,此人必定會降。”

多爾袞挑了挑眉,不由道:“你沒見他敢辱罵我,寧可讓我殺了他嗎?”

範文程便道:“主子難道沒有注意嗎?他雖破口大罵,但是只求一死,卻不敢侮辱主子,只不斷地說愧對大明皇帝,這意圖,難道還不明顯嗎?他這是留有了余地啊。”

說到這裏,他擡頭看了遠處的洪承疇一眼,不急不慢地又道:“除此之外,奴才見他雖被捆綁,卻還是注意自己的衣冠,總是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捋衣,卻又被捆綁住,因而異常的別扭!主子,一個人若當真想要赴死,又如何還會看重這些呢?依著奴才看,他不但不想死,且還想好好活著呢!”

多爾袞暗暗點頭,卻又十分不解地皺眉道:“可為何他一個勁要死的樣子?”

範文程的唇邊飛快地閃過一抹不屑的笑,而後道:“主子,這些關內的讀書人,歷來就是如此。依著我看,他的心思有二,此時擺出忠誠的樣子,好顯示他是有風骨的人,如此一來,將來就算降了,面子上也過得去,將來主子至少不疑他乃是三姓家奴。”

“這其二嘛,他自知自己的身份重要,若是降了,勢必對京城中的大明君臣們打擊甚大,所以現在故意不肯降,其實也有要價的意思,主子現在只是說不殺他,卻沒說等他降了,給他什麽禮遇,是封爵呢,還是做什麽官?他自然不能輕易的答應了。他們最看重的是禮賢下士,三顧茅廬這一套,這樣才顯得主子乃是明主,而他們也得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