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流離不平(第3/3頁)

他曾想過要為族人收斂屍身,只是郿塢是董卓的老巢,他真的過不去。

大哥逃出生天後沒有來找他,而是去了冀州,肯定是要親自問罪,不然大哥才不會先去見哪個婢生子。

大哥啊!

巡邏的士兵眼觀鼻鼻觀心,只當什麽都沒聽見,任那嗚嗚咽咽的哭聲傳遍大營。

*

安國,袁府。

原煥手裏拿著一卷竹簡,悠哉悠哉的享受著清晨的陽光。

旁邊,袁璟和郭奕坐在毯子上玩耍,兩個小家夥拿著復雜的九連環,兩臉嚴肅的不斷擺弄,鉚足了勁兒非要把環解開不可。

小家夥們在一起玩了幾天,很快就熟悉了起來,有小夥伴陪著一起玩,除了吃飯睡覺能想起來找大人,其余時間親密的分都分不開。

原煥讓奶娘盯緊一點,別讓兩個孩子碰危險的東西,忽然間沒有兒子時不時的抱腿襲擊,竟還有些不習慣。

荀攸荀彧抓到了新的壯丁,他現在幾乎不處理公務,除了郡縣的人員任免以及提拔黜落由他親自過問,其他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們商量著來,最後挑重點的說給他聽。

高順坐鎮盧奴官署,同時訓練郡縣兵丁,青州徐州有黃巾余孽作亂,幾十萬百姓背井離鄉,去哪兒避難的都有,中山郡也經常出現成群結隊的流民。

這些流民能長途跋涉跑那麽遠,身體素質比尋常百姓更好,只要把精神氣休養回來再加以訓練,很快就是一支不可多得的精兵。

高順在練兵的同時招攬流民,能當兵的編入軍籍,不適合當兵的就送去兗州,那邊缺人缺的厲害,曹操缺糧缺怕了,趁著現在有糧食,屯田種糧、挖渠引水、開山鋪路、翻修城墻等各種事情恨不得一下子全部辦完。

整個府上那麽多人,最清閑的就是他這個主公。

沒辦法,畢竟他身體虛弱,不能過度耗費心神,更幹不了重活。

隔壁院子,掛了議政廳牌匾的房間裏已經多了兩個席位,同樣身體虛弱的戲志才和郭嘉手邊都放著大摞大摞的竹簡,一大早就開始埋頭處理公務。

論起官職,中山太守不算低,但在這各州州牧各自為政的情況下也算不上高,所有的地方都在招納良才,中山郡在其中並不顯眼。

士人前來冀州投奔的是冀州牧袁本初,沒有人會注意中山郡這位寒門出身沒有一點後台的新太守。

或許有幾個人會留意,大概率也是在想這人什麽時候會被袁紹弄下去換成他自己的人。

戲志才剛來那幾天沒有接觸政務,休養身體的同時評估著這裏的情況,他相信荀彧的眼光,但是留還是不留,還要他親自看過才行。

寒門子弟出頭不易,他不像郭嘉荀彧那樣有家族支撐,走錯一步都不行。

他留意觀察的這些天,袁府和外面很少有聯系,各地的公文也是先送去盧奴官署,然後再由高順轉送而來,府邸周圍建了幾座大營,方圓幾十裏都是士兵巡邏的範圍,整個田莊被保護的極其嚴密。

府邸的主人身體不好,甚至比他還要差,孱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中山郡的內務幾乎都由荀氏叔侄來處理,那些厚重笨拙的竹簡很少會送到主院。

他剛開始的時候覺得荀氏叔侄對政務把持的太緊,似乎有架空上官的可能,還曾隱晦的和荀彧提了幾句,免得他們將來生出嫌隙。

後來確定要留下來,被任命了一個職位開始處理政務,這才發現之前的擔憂根本沒必要。

先不說荀氏叔侄不會做那等蒙蔽主公的事情,那位溫潤如玉的主公也不是看上去那般無害。

他們那位主公看似不問世事,仿佛誤入凡塵的仙人,對那些繁雜的瑣事絲毫不關心,真正接觸了才知道,胸中有丘壑,並非事事都要親力親為,他們家主公的謀略之深,堪稱料事如神。

只恨天妒英才,那多謀善斷、心存河山的救世之才困在病弱殘軀之中,如何能不讓人心生惋惜?

戲志才珍惜的抿了口酒水,活動活動手腕繼續批閱公文。

主公哪兒哪兒都好,唯獨這聞不得酒氣的毛病不怎麽好,不光自己不飲酒,還見不得他們飲酒。

荀文若和他們說主公體弱時他們沒怎麽在意,不說主公,他和郭奉孝兩個也是時常被疾醫造訪的體弱之人,對這兩個字已經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若不是親眼見到那人被滿身酒氣的郭奉孝近身後面白如雪幾欲昏死過去的駭人場面,他甚至以為這是荀彧為了讓他們戒酒想出的新點子。

沒辦法,為了主公好受點,他們也只能忍痛少喝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