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月花朝(第2/3頁)

畢竟上一次段執睡在他床上,兩個人也相安無事。

“你別亂鬧,”他低聲道,拿平板抵住段執的胸口,“少天天嚇唬我,談戀愛本來就是循序漸進的,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

他不好意思往下說,清水般的眸子瞪了段執一眼,卻含羞帶怒,根本沒什麽力道。

段執聽得又是一聲笑,輕佻又狂放。

他輕輕松松把平板從季書言手裏抽走,扔到了一邊。

“可我就是個急性子,等不得,”他說道,“季叔叔,我之前是喜歡你卻不敢說,但現在我們是兩情相悅。你就睡在我身邊,這麽讓人心動,我又怎麽當得了柳下惠。”

他一邊說,一邊手指靈活地解開了季書言睡衣說好幾顆扣子,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和胸前的肌膚。

季書言的鎖骨旁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芝麻大小,落在細白如雪的皮膚上,紅得驚心動魄。

段執輕飄飄地擡頭看了季書言一眼,倏然俯下了身,咬住了那顆痣。

他是有犬齒的,平日裏看著不明顯,這時候卻分外鋒利,也分外磨人。

季書言根本招架不住。

他醫生當久了,多少有點性冷淡,對於這種事一直不太放在心上。

可是段執這樣扣著他,與他耳鬢廝磨,他的身體卻騰然升起了一股熱度。

像枯木淋了春雨,倏然發出了新芽,在春風裏招搖,撥弄著他緊繃的神經。

季書言拿手背擋著臉,牙齒咬著嘴唇,極力阻止自己發出丟人的聲音

他聽見段執笑著說,“季叔叔,你皮膚好薄,親一會兒就留了印子。”

季書言腦袋裏嗡得一聲。

他憤憤地從指縫裏盯著段執,覺得這人簡直是個大騙子,床上床下兩張面孔,剛才給他做飯的時候有多溫柔體貼,現在就有多下流無恥。

可惜段執本就不是個臉皮薄的,這點殺傷力對他不足掛齒。

他根本沒給季書言多少喘息的機會,就又吻上了季書言。

肢體交纏,燈影搖曳。

這一次段執不再溫柔小意,帶著一股熱切的進攻意味,咬著季書言的力道也一次比一次重。

季書言不由慌了起來。

男人間的情事,他並非一無所知,他本就是學醫的,這些對他就是個醫學常識。

但他自己卻是第一次跟男性交往。

尤其段執這樣的,骨子裏簡直是野性難馴的,上了床就像變了個人。

他被段執壓在身下,有一瞬間,他幾乎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野獸爪下的一只獵物,再過幾秒就要被段執咬斷脖頸,嚼碎了,吞入腹中。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跟段執交往,卻還沒有接受到全然敞開自己。

他沒有忘記段執對他說過的話,那天月下的巷子裏,段執附在他耳邊說,想當他老公。

可他活了這三十幾年,從沒有人教過他,要怎麽給另一個男人當“老婆”。

他一時間進退兩難。

正好這時,他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一聲又一聲地震動,低和柔緩的音樂聲,回蕩在這滿是荷爾蒙氣息的屋內。

“段執,停下,你讓我接個電話。”季書言低低地跟段執商量,眉眼溫潤,甚至有種一反常態的軟弱,“說不定是急事。”

段執聽出了季書言聲音裏的膽怯。

他垂下眼,充滿壓迫性地望著季書言。

季書言真是對他的劣根性一無所知,在床上露出這種膽怯和哀求,只會起到反作用,季書言這麽一個寡淡冷清的人,現在卻像煙雨桃花,漂亮得一碰就碎,任何一個男人都做不到無動於衷。

但他胸口起伏了幾下,眉眼間的兇戾退去,還是停了下來。

他舍不得。

就像季書言舍不得他難過一樣,他也舍不得季書言害怕。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稍微退開,把臉轉到了一旁,無聲地拉開了自己和季書言之間的距離。

季書言這才松了口氣。

他手忙腳亂地拿起了電話,卻並非什麽要緊事,而是季圓。

季書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怎麽了,圓圓?”

季圓沒什麽事,就是跟季書言撒個嬌,說自己想要報個滑板班,問季書言覺不覺得很酷。

季書言可沒聽出這哪裏酷,回答得心不在焉。

他的心思還在旁邊的段執身上,嘴唇也還腫著,微微刺痛,提醒他剛才發生了什麽。

季書言敷衍著季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不敢擡頭看段執,明明段執已經松開他了,他卻沒覺得放松,反而心頭沉甸甸的。

他並不是真的抗拒段執。

雖然他心理上已經接受了自己愛上一個男性,但是多年的身體習慣,卻很難改變。

他猶豫地望了段執一眼,心想,只怕連段執也覺得自己掃興。

但凡不是他,而是任何一個與段執年齡相當的,活潑外向的男孩子,只怕是迫不及待要與段執春風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