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江總是本地人?

江弛予站在人群中,望著面前的男子。

這名男子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模樣,頭戴一頂毛線帽,身穿著肥大的字母衛衣,下半身的那條哈倫褲活像一口大麻袋。

江弛予今天在這家酒店應酬,席間出來透氣的時候遇見這個醉鬼耍流氓,大庭廣眾之下糾纏酒店的服務員小姑娘。

這種場面江弛予見識得多了,有些人平日裏人模人樣,二兩酒下肚之後,就忘了自己是人是狗。

男子被江弛予擋了一道,還想繼續上前,江弛予往前邁出一步,將女孩護在身後。

“人家說了,不認識你。” 江弛予開口說道,語氣淡淡的。

女孩瑟縮地躲在江弛予身後一個勁兒地點頭,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男子的雙目赤紅,渾身都是酒氣,他睜著腫泡眼打量了江弛予一圈,口出狂言:“你是哪根蔥?也不問問這裏是誰的地盤,輪得到你多管閑事?”

“哦?” 江弛予不恥下問:“那麽請問這裏是誰的地界?”

男子沒有回答他,而是掄起拳頭,不由分說地朝江弛予砸了上來。

又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江弛予挑了挑眉,微微側身,輕松躲過了醉鬼這一拳。

男子的這拳沒有打倒江弛予,自己反而失去重心往前栽去,一頭摔倒在地。

圍觀群眾熱鬧看得起勁,響起了哄笑聲。

“我 CNM!”

男子惱羞成怒,一個骨碌從地上翻了起來,再度朝江弛予揮起了拳頭。這次江弛予不再客氣,揚起一腳,將迎面撲來的男子踹倒在地。

男子當眾被踢了個狗吃屎,嫉惡如仇的群眾們笑得更大聲了。

在一片嘲笑聲中,男子的臉色漲得比豬肝還紅。出來行走江湖,挨打是小,丟面子是大,他還想再戰,但嘗試了幾次都起不了身,只得蛤蟆似地趴在地上叫囂:“給老子等著!老子非得叫你看好!”

江弛予可沒興致陪他在這裏丟人現眼,他無視男子的叫囂,徑直帶著女孩離去。

將女孩安全送回大堂,江弛予就回了自己的包廂。包廂裏有一張圓桌,桌前坐著十個人,江弛予剛一進門,席上的交談聲瞬間就停了下來。

江弛予的到來像是一股過境的寒潮,將周圍的一切都凍了個瓷實。

“江總回來啦~”

坐在副主陪位置上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胖子。他斟酌再三,終於找到了一個不容易出錯的話題:

“來來來,快來嘗嘗我們當地的特色黃酒,剛剛酒店老板親自送進來的。”

江弛予來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用熱毛巾擦了擦手,說道:“我是本地人。”

“哦?居然還有這樣的緣分。” 行政主管坐在江弛予的對面,適時地拍起了新上司的馬屁:“那江總這次回來可算是衣錦還鄉啊,家人都生活在這裏?”

江弛予笑了笑,沒有回答。

話題終止,空氣再次凝結。

行政主管不確定自己是否說錯了話,一臉求助地看向胖子,胖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位新領導空降得太過突然,眾人連他的喜好都還沒來得及摸清,就被架到了這裏。

然而這不是導致眼下這個局面的主要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今天席上坐著的這幾位,都是前經理的心腹肱骨。

傳聞前經理之所以離職,是在派系鬥爭中敗落。那麽這位新官剛一上任就把他們聚在這裏,這其中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這是一場鴻門宴,特別是新領導出門前說的那段話,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心驚膽寒。

他剛才哪裏是出去醒酒,分明敲打過後,留下一些時間給他們消化情緒。

胖子咬了咬呀,決定自己來打這個頭陣。他將手中的酒杯斟了個十成滿,站起身對江弛予說道:“江總剛才的話讓我們受益匪淺,體會良多。將來我們一定勤懇工作,唯您馬首是瞻!”

胖子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仿佛江弛予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他們已經洗心革面,完成了意識形態的重塑。

其他人見狀連忙跟進,爭相恐後地向江弛予表起了忠心。

到這裏,今晚這場宴席的目的已經達成,江弛予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的模樣。舞了一晚上大棍,這個時候該給一顆甜棗。

“大家進了一個團隊,以後就是一家人。” 江弛予按下胖子手中的酒杯,又用公筷夾起一塊雪花山藥糕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裏,臉上的笑容十分親切:“‘馬首是瞻’這四個字嚴重了,我初來乍到,以後工作上的事,還需要你們多費心提點。”

說完,江弛予放下筷子,示意大夥兒別拘謹,都坐下。

晚上十一點,一場如履薄冰的接風宴,總算在心懷鬼胎中結束了。宴席散去後,江弛予一改之前冷硬的作風,不但留到最後親自將下屬送走,還細心地交待女同事到家後在群裏說一聲,完美詮釋了什麽叫 “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