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6頁)

惠面無表情地打開便當盒。

他的便當盒就一點也不可愛,是淡藍色的便當盒,中間有橫截面,比起貼著奧特曼貼畫或是三麗鷗出產的貴價便當盒差遠了。

至於內容……

跟班加地君已經準備好嘲笑他了,如果又是咖喱或者意大利面,他一定要說惠醬的媽媽一點也不用心。

結果……

“炸雞、可樂餅、天婦羅。”

“厚蛋燒、魚餅、溏心蛋。”

“梅子飯團。”

可惡,這是什麽高熱量的炸物大餐!

竟然有點羨慕。

可樂餅跟炸雞是沒有鰻魚貴價,但它們好吃啊!

看清楚惠幹貨滿滿的便當後,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哪怕是他們的媽媽也不會在便當盒裏塞滿炸物,說實在的,除了島田的貴價便當外,他們帶的都比較普通,最多就是用海苔拼出胖達的形狀罷了。

完全沒辦法嘲笑!

惠看出他們的反應,平直成一條線的嘴角微微向上揚,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眾人:“……”

好刺眼!

飯後有一個半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規定在這塊草坪內,小美老師的視線不時在同學身上逡巡著,像看護小雞的雞媽媽,就怕他們隨意跑走。

島田他們的經歷比較旺盛,吃完飯後就掀起桌布,準備到處跑跑玩玩,加地來的時候帶了個足球,用網兜套著,拴在書包上,這會兒就問人:“要不要踢。”

島田當然樂意,還拉上了伏黑惠,直招呼道:“我們一隊吧,惠醬。”

“叫我伏黑。”是有女生叫他惠醬,但男生,還是互相稱姓氏吧。

島田一聽,以為自己被惠拒絕了,差點就要哭出聲來,好在伏黑惠放下書包,也要加入他們的踢球活動,這才破涕為笑。

“看球!”

都是幼稚園的孩子,雖在學校裏打打鬧鬧,真踢的時候卻沒個準頭,就差把自己踢摔倒了,球則斜飛出去老遠。

島田看向右斜滾的球一邊抱怨:“你怎麽踢的。”卻邁開兩條腿跟著去追球了。

惠看他動,自己也跟上。

寬廣的草叢後是一大排密林,與陽光直射的草坪相比,這裏幽暗了許多,光線將它與溫暖的草坪切割成兩個世界,島田喃喃自語道:“好冷啊。”

在初入夏的現在,陰冷到讓他打寒顫的地步。

對了對了,現在的重點可不是冷,而是足球。

放眼望去,就連雜草也比人造草坪高了不少,竟一眼看不見足球,不由地彎腰尋找起來:“球在哪裏。”

惠緊隨而來道:“島田。”他問,“找到球了嗎,快點走吧,離開太久小美老師一定會找過來。”

島田嘟囔著:“我知道,馬上就好。”

他向前望去,眼前一亮道:“啊,我看到了。”

惠跟著擡頭,只見不遠處有一樽小小的房屋,只容娃娃居住,不對,那可不是什麽房屋,是神龕,加地的足球就在那之前。

不知怎的,這神龕給了惠很不好的感覺。

可他還沒來急叫住島田,對方就往前跑去了,他先捧起足球,一起身就看到神龕道:“這是什麽。”

那一瞬間,惠的瞳孔緊縮。

不知從何時起,神龕背後浮現出一站著的,仿佛宮崎駿動畫中無臉男一樣的生物,靜靜地注視著島田。

那是什麽?

對了,那是……

·

“你看得見吧。”

記憶中已快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對自己問道。

那個男人,他的親身父親,不折不扣的人渣。

時至今日,惠對他的全部影響都能以人渣這個詞來替代,至於他到底是從哪學來這詞,又是什麽時候將他與父親劃等號的,已統統不記得了。

但就普世價值而言,帶著親身兒子在各種女人的雙人床間流浪,將掙來的錢全部賭光,放著三歲的孩子在家獨自生存,這一切行為都跟父親扯不上關系。

真正讓他發自內心想要喊爸爸的是織田。

可就血緣來看,自己與津美紀與織田,只是陌生人罷了。

把他們連載在一起的,究竟是什麽呢?

“你看得見吧。”這段記憶突地撞進他的腦海。

那時的惠說話還不是很清楚,他只記得自己咿咿呀呀地詢問:“那是……什麽?”

“咒靈。”禪院甚爾,他是叫這個名字吧,那時候自己也不姓伏黑,應該是叫禪院惠來著。

當時,禪院甚爾的表情非常奇怪,像哭也像笑,這讓他唯一帥氣的臉顯得無比滑稽。

“竟然是這樣。”

“你的話,說不定會覺醒很不得了的術式吧,我這個廢物的兒子。”

這麽說著,他卻去到角落,將那不斷念叨著還錢、還錢的小東西一把捏碎了,惠甚至聽見了撲哧一聲。

藍色的液體,或許是血吧,濺了一地。

“可別跟他們對視啊,惠。”他還記得那男人道,“會被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