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經過信息量巨大的一天後,一條總結出幾點:

【1、太宰治並非本世界人物,他現在的身體應該是以太宰治為藍本創造的,並且得到了本人的同意。】

當然,他說不定正盯著自己看,看會上演怎樣一副拙劣的劇目。

不管怎麽樣,真是多謝你了,太宰君。

一條幾乎要雙手合十表示感謝了。

【2、他不能以任何形式透露已知的未來。】

此外還有好幾點,暫且不一一贅述,一條思忖,目前最讓他疑惑的,是森先生究竟知道多少,他是怎樣的定位,難不成是攻略遊戲中提供信息的老爺爺?

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跟森先生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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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點,一條準時睜開眼睛。

說是經過一夜休整,實際上他睡得並不好,燈光關閉的刹那,黑暗如潮水一般自四面八方向他湧來,他仿佛身處幽靜之海,頭頂的天空灰蒙蒙的,浪花一陣接著一陣。

他在水中漂浮,腦中不自覺地蕩過記憶碎片,有昨日扭曲的繩人,有東京結界中支離破碎的大廈,有共患難的咒術師同伴,也有死於術式下不瞑目的一張張臉。

那一張張臉如簡筆畫一般,不斷抽象、扭曲,簡化成了薄白的面具,他們仿佛纏繞著自己,可一條卻一點兒也不知懼怕,只面無表情地與他們對視。

當天光透過窗簾縫隙,映在地板上時,一條也醒了。

洗漱時他盯著鏡中白皙的臉,發現沒生出黑眼圈,如此低質量的睡眠還能不生黑眼圈、不心悸,簡直是天賦異稟。

他對著鏡子裏的人打招呼:“早上好,太宰先生。”

“非常感謝您,太宰先生。”

【被幫助的話,一定要誠心道謝。】

曾有人這麽對他說。

隨即他在腦中更新太宰的資料。

【10、淺眠、多夢。】

一條自己,是從來不做夢的。

早餐不可能在家吃,冰箱照舊空空如也。昨晚吃了什麽?想起來了,是7-11便利超的海鮮合味道,特別喊了廣津的下屬跑腿。

等回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自然沒空填充空蕩蕩的冰箱,況且以太宰先生的性格,也幹不出這事吧?

一條端正心態,現已知,太宰治是異世界的、真正存在的人,哪怕出於對他借給自己強力術式的感謝,也不能ooc。

話雖如此,肚子空空如也地去上早課,又有折磨肉/體之嫌,需照料好這具軀殼。

得保證最低限度的生存才行。

因此,20分鐘後,一條出現在了距離學校300米之遠的便利店內,此時距上課時間已近,在簇擁的上班族中偶爾能看見三兩裏櫻中的學生。

7-11裏擠滿了人,一些是學生,更多是往來的西裝革履人士,一條眼尖地挑出熟人。

“早上好。”他尾音永遠是上揚的。

“順平君。”

順平嚇了一跳,他已經很久沒被打過招呼了,扭頭看太宰,臉上寫滿了這家夥真是太自來熟諸如此類的想法。

他好像迅速跟班上人混熟了。

“早、早上好。”他捏緊了鮭魚子飯團,像笨拙的企鵝,在貨架間的窄道內穿流,一條緊隨其後。

他買了北海道產的蟹棒。

一條本想再加盒土豆泥沙拉,可太宰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拒絕,只得作罷。

便利店的大門開開合合,順平不由放慢腳步,等待一條,後者側身,與身穿卡其色西裝的男人錯身而過。

咒術師。

……

咒術師是朝八晚五的職業。

警察封鎖完現場已至零點,受害人遺體只能暫存至附近保存,他們盡量多留照片取證,力圖還原人景象。

與監督前往現場前七海建人已瀏覽過照片。

小林呂士剛從培訓班畢業不久,尚未適應監督身份,光照片就讓他犯惡心,他看七海慢條斯理地吃著三明治,崇敬極了。

小林:“有什麽頭緒嗎,七海先生?”

他借著後視鏡觀察七海的表情,只可惜後者太不喜怒形於色,他未捕捉到任何信息。

七海的推論跟一條一致,認為多半是詛咒師所為,可他同樣抱有疑問。

“若無特殊目的,詛咒師極少在東京都內犯謀殺罪,受害人所在地與通報警察時間也同樣可疑。”

東京港並非荒無人煙之地,哪怕夜間都會有人巡邏,發現時間不同尋常。

“關於這點。”小林後知後覺地補充,“我聽說過一些消息。”

“受害人所在的倉庫區與本地黑手黨有關,發現遺體後他們並未第一時間向警方求助。”小林插道,“黑手黨的話,應該很排斥警察吧。”

七海腦子轉得很快,企業主中不信任總監會,轉而尋求盤星教庇護、或雇傭詛咒師的實屬不少,更別說黑手黨。

報給總監會,恐怕是為減少人力資源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