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2頁)

白駿達剛咬下的一塊蘋果噎在口中,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旋即,他聽見一聲“刹”的清響,卻是來人抽出長劍,劍身寒光凜然。

來人也掛著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嗓音洪亮道:“仗著自己是修士,便行些強買強賣、強取豪奪的手段。”

“如此下作,也配出門做生意?”

……

這來的又是誰?

白駿達探著頭一看,愣了。

門外站著那天來餐館示威的漢子,若是猜得不錯,應該來自城東那家光華齋。在他身後跟著個唯唯諾諾的身影,乍掃一眼,甚是熟悉。

白駿達認出,那是洛鎮一個不大不小的富商。

論家財比不過白府,也未曾聽聞與仙家沾親帶故,只是前段時間郁小潭從他手中買下一塊地,如今恰是仙遊街地界。

只見那富商手中拿一手絹,哭哭啼啼地幹嚎,眼睛通紅,活像個死了丈夫的小娘們:“仙長啊,你可得為我做主啊,這塊地分明就是我家祖傳的,他們強行買去,只給我留下了二兩碎銀,哎喲我的老天爺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白駿達平生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時氣得舌頭都不利索:“你有病吧?”

“我們不是給了你百兩黃金,你也答應得很痛快嗎?”

富商哭哭啼啼:“我的天啊,你們怎能如此顛倒黑白?什麽百兩黃金,我可一點都沒見到,嗚嗚嗚仙長你幫幫我啊……”

他身材不算高大,但也是個微胖的中年人,此刻卻嚎啕大哭著往光華齋漢子身邊蹭,一扭一扭地,看得光華齋漢子臉色都青了。

富商用手絹大力地擤鼻涕,一邊擦一邊在手絹背後沖漢子擠眉弄眼,仿佛在說怎樣,我的演技可還過得去?

光華齋漢子回想起來前,富商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剛在家跟自家美妾惡補了一通哭戲,頓時感覺背脊有些發寒。

他往旁邊側了側,壓低嗓音:“夠了夠了,演過了啊。”

富商曲著蘭花指,打出一個響亮的哭嗝:“……嗷。”

倆人明擺著一唱一和,把守門的白駿達氣得要炸,還好這時季初晨從屋內返回,手裏拿著當初與富商簽訂的紙契。

他一到場,氣場便不同,無形的威壓溢散,那撒潑的富商的哭喊聲也稍稍小了些。

富商從手絹的繡花縫裏,小心翼翼地擡眼去瞥季初晨,只見對方面色眸光微涼,擡手將紙契攤開:“看清楚了,你自己按的手印。”

季初晨的氣場過於強大,富商有些心慌,不住地拿眼去瞟旁邊漢子。

大漢在背地裏沖他做幾個手勢,富商頓時意會,一骨碌躺在地上打滾,嗷嗷嚎啕:“哎呀你們還有臉提呀,分明是你們拿劍指著我逼我按的!”

“我好慘啊,差點就沒命了啊,嗚嗚嗚列祖列宗你們都在天上看著,看看這些人是怎麽不把我們當人看……”

他癱在地上撒潑打滾兒,一時把周邊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洛鎮還是平民百姓居多,一眾人好奇地圍成一圈,又憚於修士的威懾,不敢靠近,只在外面踮腳探頭鬼頭鬼腦地張望。

白駿達一張臉憋得通紅,只恨不能把紙契甩到那人臉上:“我們何時逼迫你摁了手印?”

富商嗷嗷打滾,擡手直指季初晨:“是他,就是他,是他拿劍架在我脖子上,你們餐館掌櫃抓著我的手,還有你,你拿著這張紙,硬逼我按上去的!”

這富商也算洛鎮有頭有臉的人物,白駿達沒想到這家夥平日衣冠楚楚像個人樣兒,一旦不要臉面撒起潑來,竟與那鄉間潑婦也並無差別。

靈力在他掌心盤旋,風刃呼嘯著想要飛出,又被白小胖子剩余不多的理智死死摁在手裏。

不行,不能砍這丫的。

光華齋的漢子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

白駿達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季初晨。

郁小潭不在,家裏還是得靠這位大佬做主。

他沖季初晨比劃幾下,大致意思是:老大,你抽劍砍這丫的吧,讓他品嘗一下真正被劍架在脖子上的滋味?

季初晨卻無聲地搖了搖頭。

一個普通百姓,當街撒潑,即便是真的有血海深仇,也難說能給郁家餐館帶來多少傷害,何況這“仇恨”還盡是胡扯。

仙凡兩隔,並非虛言。

光華齋讓這人來鬧,恐怕另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