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4頁)

說到這,胤礽輕笑一聲:“之前永安堤,所有人都說要五十多萬兩,靳輔僅用了七萬兩便將永安堤築成,已經得罪了很多人。”

雖然是清官,但於成龍不傻。他明白大清官場是個什麽情況。

即使他是清官,他自己家中沒有余財,不代表他沒有花錢上下疏通過。否則以他的官職,光是每年合法收入就足以讓他顯貴。

聽聞此言後,於成龍深深嘆了一口氣。

“其次……”胤礽又用小胖手指指向黃河下遊,“治河對所有人而言,真的好嗎?你看這一大片田地,可都是黃河改道後留下的沃土,已經被黃河下遊地方豪強全占了。”

胤礽點到即止。

於成龍在康熙朝青雲直上,不會不知道朝中官吏們的構成。

靳輔治河並非如前人那樣哪裏決口修哪裏。他將黃河看做一個整體,“徹頭徹尾”的治理,在疏通河道上遊的時候,還清丈河道下遊隱田,用以重修河道,極大的觸犯了黃河下遊地方豪強的利益。

康熙在朝中重用的“清流”,如禦史郭琇等人,家族皆為黃河下遊豪強。他們本身可能清正廉潔,可能公正不阿,但如果牽扯上家鄉、家族的利益,他們絕不會容忍靳輔繼續治河。

於成龍深深嘆了一口氣:“靳輔太急躁了。”

康熙點頭:“朕曾提點過他,但他說黃河一日不平,兩岸百姓便一日不能睡個安穩覺,大清國庫也要持續為黃河河道耗費大量錢糧。”

胤礽插嘴:“若黃河已平,大清國庫不再為黃河河道耗費大量錢財,依靠治河而中飽私囊的人就會餓死。他靳輔不死誰死,哎喲,阿瑪,你幹嘛打我?”

康熙道:“別說那麽直白。你作為太子,要學會隱忍深沉,不可耿直浮躁。”

胤礽立刻做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是,阿瑪。”

康熙看著胤礽高深莫測的表情,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很好,很好,就是這個表情。”

聽到胤礽理出的這些條理,憂國憂民的於成龍正郁悶著,卻發現皇家兩父子已經玩鬧起來,頓時無語。

他不敢打斷康熙和太子的玩鬧,尊貴的皇家父子二人安靜後,才道:“臣願寫信給於振甲,闡明其中厲害關系。有靳輔這等治河能人,海清河晏一日肯定會到來。”

胤礽聳肩:“不可能。別說黃河,所有河流遇到暴雨時該有洪水都會有洪水,降雨量一大就肯定會決堤。只要沒有大缺口,在非暴雨洪水時能通河運,便是已經治理好了。”

想什麽呢,雨一大,現代社會的江河湖海該決堤還是決堤。

於成龍茫然,顯然不懂為什麽河道治理好了,仍舊會決堤。

康熙讓人拿來三盆水,分別從黃河上中下遊一同倒水。

於成龍眼睜睜著看著河水漫過堤壩,渾身力氣仿佛從身體裏抽離,他呆呆地看著哪沙盤上漫山遍野的水,好像看到了黃河決堤,屍橫萬裏。

康熙看著這被水漫過的沙盤,心情也很不平靜。

康熙原本也和於成龍一樣,認為黃河之患只要遇上能人,就可以根治。

有了沙盤之後,康熙經常和兒子們一起拿著歷代治水書籍研讀,還搜集了一些外國有治水經驗的人詢問。

康熙幾年前就召集中外能人異士,組成了一個顧問團。這些顧問團中就有治水的人才。

經過沙盤推演,康熙知道無論哪裏的水患都不可能完美解決。水患也是天災的一種,朝廷得不斷往裏面砸錢,疏通水道、修整堤壩、堵塞缺口。

追根究底,大清還是缺錢缺糧。若大清能像英吉利等國一樣,挪世界財富為一地之用,還擔心什麽黃河?

修,隨便修,我有的是錢是糧!

康熙每每看到世界地圖都在暢想,若有錢了,他要修更多的運河,更多的道路,讓北京城的政令能暢通無阻的下達到大清每一個角落,讓大清的軍隊能在一兩日之內出現在大清每一處土地。

如果能實現這樣的願景,大清統治何愁不穩固?

被迫塞了一腦子治水經驗而頭重腳輕的於成龍離開後,康熙拍拍胤礽的腦袋:“等台灣打下來,國庫的錢要先緊著大清水軍用。”

沒有外人了,胤礽捂著又被康熙揉亂的頭發,開始和自家汗阿瑪擺事實講道理,兒子長大了,需要隱私。

康熙先解釋,不是故意帶人看他洗澡。他只是有些擔心累得搖搖晃晃的胤礽,多守著胤礽看了一會兒,見胤礽沒事才離開,這是關心。

然後,康熙十分不理解胤礽想要隱私的要求。

他作為皇上,哪怕和妃嬪睡覺的時候房間內外都有人守著,洗澡上廁所都有人伺候,太子要哪門子的隱私權?何況太子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不存在隱私。

康熙打趣胤礽,難道這麽小的孩子還會害羞?胤礽這種年紀,正是光著屁股滿地跑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