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頁)

她手擡起,落在他展露的冰白頸間,炙熱的溫度點燃了他,他猛地望來,長發淩亂,星眸漆黑深邃,頸下雪白裏衣衣領柔韌,她摩挲著他的頸間肌膚和喉結,手下的血脈隱動,像在乞求她的摧殘,渴盼著毀滅。

真是美得讓人心生肆虐與汙穢,卑鄙而下流。

芙嫣沒控制住自己。

她重重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明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可還是忍不住這麽做。

“寫。”她啞聲道,“我不說停就不準停。”

謝殞渾身麻痹,根本掙不開她的手。

但他從不是輕易妥協的人。

“我若不肯,你要如何?殺了我嗎?”他突然道,“動手。”

他扔了手裏的筆,閉著眼,神態從容,有種安然赴死的味道,像早就期待著死亡降臨,否則怎會以殞字為名?

芙嫣那麽熟悉他,對他身上偶有的死氣沉沉並不陌生。

他想死,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有所猜測,可她想,他是永遠不可能達成這個願望了。

“我怎麽會殺你呢?”她溫柔地說,“我恨不得你永生不死,哪怕我壽數盡了死掉,也不要你死。”

謝殞睜開眼。

“我要你活著,你越是想要什麽,我便越是不給你什麽。”

他望向她。

芙嫣輕輕道:“你若不肯寫我的名字,那我們做一些你更不願意做的事吧。”

她俯下身來,氣息越來越近,兩人鼻尖貼上,唇瓣幾乎要碰在一起。

謝殞執起方才丟到的筆,轉開頭,一言不發地在紙面上寫下她的名字。

芙嫣使勁松開了手,謝殞呼吸亂了一瞬,長發因慣性蕩了蕩,發絲披在肩上,如傾瀉的瀑布,流暢地逸動。

“繼續。”她站在一邊看著,不斷為他換上新的紙。

十重天有很多紙和玉簡,用來記錄天地運數。

但如今這些正一張張被謝殞寫上了芙嫣的名字。

寫到最後他都快不認識這兩個字了,也好像不太認識她這個人了。

芙嫣將寫著她名字的紙丟得到處都是,整個太冥宮處處飄白,過目之處全都“芙嫣”二字。

她突然開始笑,神經質地笑,難以停歇。

她站在一面書櫃前,笑得靠在書櫃上仰起頭,眼角有些水光。

謝殞坐在椅子上望著她,有些突兀地想到,她如今將十重天弄得多亂,曾經就將這裏整理得多麽井井有條。

在過去三千多年裏,她像個合格的女主人,為他打理書閣,將所有玉簡按照日期整齊排列。

明明沒問過他排列的規則和方法,卻能自己悟出來,毫無錯處,讓他想要拒絕她做這些事,都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但其實她最大的錯處便是她的身份。

她這樣的身份,若非為了不動聲色地消除泉水靈力,謝殞絕不可能允她日日來此。

一步錯,步步錯。

他滿目都是芙嫣二字,心亂如麻,只能回轉去看桌案,卻見桌案上的硯台,連她研磨時的樣子他都熟悉得過分。

她紅.袖拂過黑色的硯台,為他研磨潤筆的樣子,亦是歷歷在目。

三千多年,不是三天,也不是三個月。

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太多了。

謝殞安靜,沒有生機地坐在那裏,像一尊虛假的幻像。

夜明神珠的光暈明明滅滅照耀在他臉上,芙嫣笑夠了,抹去眼角水光,一步步走過來。

她在他身邊站定,彎下腰來,很近地與他平視。

但他並未看她,對她的呼喚置若罔聞。

“我在叫你。”

她粗魯地捏住他的下巴,他脖頸上還有她剛才留下的紅痕,現在下巴也被掐紅了。

“看著我。”她陰郁地說。

謝殞視線移動,落在她身上:“你還想做什麽。”

他深眸冷淡,滿目薄涼,像要用這樣的冷漠刺傷她,讓她疼了就離開去舔傷口,如以前那般。

但這次失敗了。

因為她已經不會痛了。

走到今天這步,不管他做什麽,她都不會再感覺到痛了。

“別急啊。”她笑得意味深長,“急什麽?你的喜事還有三天才到呢,這三天足夠我做很多事,我們才剛剛開始。”

她還不知道謝殞回來之前將定婚之禮延後的事,只當他三天後就要與別人定婚。

“現在。”

她捏著他的下巴擡起,他被迫仰頭,充滿神性的臉上漠然無欲。

無欲很好。

她就要破碎神的無欲無求。

“親我。”

她啞著嗓子,義無返顧地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