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余舟自認沒惦記裴斯遠, 可他沒法解釋。

若他否認,裴斯遠勢必又要說尋歡樓的事情,問余舟為什麽不跑, 為什麽那麽主動?

余舟沒法朝他解釋清楚, 所以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好在裴斯遠說話算話,當真是幫他安排了一個房間。

那房間和裴斯遠的住處相鄰,以裴斯遠的聽力,估計余舟說個夢話他都能聽到。

“先前讓人隨意給你置辦了些東西, 你自己看看缺什麽找管家要, 別不好意思。”裴斯遠進了他的屋子,伸手在榻上摸了一下,道:“還挺軟。”

余舟聞言也上手摸了一下, 感覺的確是挺軟的。

不得不說,裴斯遠雖然是習武之人,但在衣食住行上, 都頗為講究。

“洗個澡,睡吧。”裴斯遠走到窗邊, 幫他將窗子一一插上。

余舟聞言一怔,小聲問道:“那個……不吃晚飯了嗎?”

裴斯遠聞言這才反應過來, 不由有些想笑。

前些日子, 他將余舟氣得不去江月齋吃飯了, 為了賠罪便瞞著余舟將自家的廚子借給了余府。因為家裏廚子外借, 裴斯遠也懶得在家吃飯, 久而久之便將晚飯省了。

可余舟和他可不一樣,一頓都不能少吃。

“你先去沐浴吧, 我讓他們準備。”裴斯遠道。

余舟聞言點了點頭,去櫃子裏翻出了寢衣。

裴斯遠趁著他去沐浴的時候, 先是吩咐了人去江月齋弄些吃的,又著人去余府朝余承聞打了個招呼,那意思余舟這些日子不回去了,廚子還回來吧。

當晚,余舟吃飽喝足後,又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被迫喝了一盞裴斯遠親手點的茶。

“陛下想喝我都不給他點,你怎麽一臉嫌棄?”裴斯遠佯裝不高興道。

“我喝了茶晚上萬一睡不著怎麽辦?”余舟苦著臉道。

“睡不著沒關系,陪我看月亮。”裴斯遠道。

余舟聞言看了看夜空,如今已經月末了,哪兒來的月亮?

“這幾日你繼續告假,不必去宮中當值,也不要回府。”裴斯遠佯裝隨意地道。

“那我要在你這裏待多久?”余舟問。

“你們府上的小院不是還沒修好嗎?”裴斯遠道:“修好了一時半會兒也沒法住人,等什麽時候你家裏有你住的地方了,你再回去也不遲。”

余舟聞言點了點頭,那態度看著倒也不如何抗拒了。

“怎麽如今這麽好說話了?”裴斯遠笑道:“是不是突然發現,住我家裏可以每日見到我,也挺好的?”

余舟一手在茶盞的杯沿上輕輕摩挲著,道:“我又不是傻子,你讓我來你家借住,是覺得我在家裏不自在,我知道你是好意。”

裴斯遠第一次從余舟嘴裏聽到這種話,不由一怔,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

當晚,余舟喝了他的茶也沒睡不著,相反沒一會兒就開始犯困了。

待余舟回房之後,裴斯遠在院子裏待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才回房躺下。

然而他躺下沒多會兒,便做了噩夢。

他夢到余舟果然被人綁走了,也不知是綁到了哪兒,他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當他再次見到對方時,對方的肚子已經微微隆起……

“!!!”

裴斯遠從夢中驚醒,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後半夜,他幾乎就沒怎麽睡,生怕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余舟挺著個肚子的畫面。

大概是因為頭天晚上做了噩夢的緣故,次日一早,裴斯遠見到余舟後,眼睛總忍不住往他肚子上瞥。余舟身量纖瘦,一眼看過去,倒是沒什麽異樣。

裴斯遠嘆了口氣,心道這案子必須盡快有個結論,否則這麽下去,他整日都得提心吊膽,生怕他的余賢弟讓人擄走了。

當日用過了早飯,裴斯遠便帶著余舟去了大理寺。

“秦太醫和章太醫正在和仵作一起驗屍。”陳喧見了裴斯遠便開門見山道:“昨日的審訊有了點結果,你的思路是對的,此事果真和胎兒有點關系。”

裴斯遠擰了擰眉,示意他繼續。

“嚴興先前的供詞,絲毫沒有提到胎兒的事情,但我們審訊的時候略一試探,他便露了破綻。”陳喧道:“我們按著這個線索審問了其他人,得知有個叫老爺的人,一直在尋找能有孕的男子。”

“老爺?”裴斯遠問道。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叫老爺。”陳喧道。

“這個老爺大概覺得雌雄同體的男子,有孕的機會比較大,所以一直在尋找這樣的人。”陳喧道:“但這種人畢竟少,整個京城也只有歸玉樓有一個。老爺花了重金將此人從歸玉樓贖了出去,歸玉樓的人覺得這門生意不錯,便一直花大力氣在各處搜尋這樣的男子。”

後來,倒這是讓他們搜羅到了幾個,最終這些人都被那位老爺給買走了。

“從歸玉樓被贖身的小倌,都是雌雄同體?”裴斯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