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畢竟,在路知南面前替裴斯遠求情,這後果可是不好預料。

弄不好連自己都得搭進去……

要不,還是算了吧?

余舟心中暗道。

裴斯遠知道他沒本事,應該也沒寄希望於他吧?

所以哪怕他什麽都不做,裴斯遠應該也不會失望。

不,他並非什麽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給裴斯遠祈福。

對,這個好,祈福最好了!

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宮就去京郊,找最靈驗的寺廟燒香……

大不了,等裴斯遠從牢裏出來,他多叫幾句裴哥哥補償一下?

余舟正魂遊天外時,冷不丁聽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遠的名字。

他登時回過神來,悄悄豎起耳朵偷聽了起來。

“裴斯遠仗著陛下的寵信霸道橫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一個年紀約莫五六十歲的人道,那人看著頗有威嚴,余舟偷偷瞥了一眼莊舍人的起居注,知道這人是刑部的吳尚書。

刑部尚書,官很大!

而且聽這人的口氣,應該是巴不得裴斯遠在牢裏別出來了。

“他在鬧市動私刑,鬧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過了數日,京城百姓都還嚇得閉門不出,這影響著實惡劣。”吳尚書道:“老臣懇請陛下定要嚴懲不貸。”

“嘖。”余舟目光落在莊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這一聲並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沒意識到,只是心裏對這說法不以為然,便下意識從嘴上表現了出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聲“嘖”發出的時候,正是殿內寂靜之時。

於是,霎時間十數雙眼睛都瞟了過來。

余舟看到莊舍人筆尖頓住,下意識看向他,見他也正看著自己。

“怎麽了?”余舟小聲問道。

莊舍人看著他,幾不可見地朝他努了努嘴。

余舟慢慢轉頭看向另一側,這才發覺眾人的目光,頓時出了一聲冷汗,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余舍人,你方才說了什麽?”路知南問道。

“我……臣……”余舟一臉惶然,被旁邊的莊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個禮道:“臣不曾說什麽。”

路知南看著他,問道:“你可是對吳尚書所言有不滿?”

“臣……”余舟垂下了腦袋不敢看對方,目光不經意落在了莊舍人的起居注上,那裏赫然寫著吳尚書方才要求對裴斯遠“嚴懲不貸”的話。

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他開口道:“回陛下,臣聽吳尚書說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臣……想提醒吳尚書,或許是他早朝出來的太早,路上才沒人。臣來得晚,路上很熱鬧。”

吳尚書聞言面色鐵青,大概是沒想到余舟一個黃毛小子竟敢與他叫板。

他哪裏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說一,壓根沒敢往叫板上去想。

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

“所以呢?”路知南問道。

“所以?”余舟一怔,沒想到還有所以。

他也不敢擡頭,生怕一擡頭自己就嚇得出不了聲了,於是繼續垂著腦袋,道:“臣這麽膽小的人……聽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覺得暢快!那賊人夜半縱火,要燒死臣,若非裴副統領重重懲治了他,將來指不定多少人有樣學樣,要燒死……旁人呢。”

他原本想說有人要燒死他,說到後來難得機靈了一下,改口說了旁人。

“屆時……”余舟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聲道:“屆時這家燒完了燒那家,那京城成什麽了?豈不成了灶膛?”他這話還是跟裴斯遠學的,算是現學現賣了。

“一派胡言!”吳尚書怒道。

余舟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了。

他方才只說了這麽幾句話,就緊張地出了一身冷汗,貼身的裏衣都被汗浸濕了。

“余舍人說話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

余舟偷偷擡眼看向他,見他面色溫和,與平日裏差不多,看不出別的情緒。

“說起來,裴副統領也是為了你才當街動私刑,你還有什麽想替他說的嗎?”路知南問道。

余舟聞言心道完了,路知南這話是不是有點陰陽怪氣,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閑事,吃醋了?

余舟心念急轉,在跪下磕頭請罪和繼續掰扯之間猶豫了一下,咬牙選擇了後者。

話都說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說了。

“陛下!”余舟被朝臣們盯得緊張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對面跪下,將屁.股對向了朝臣,眼不見為凈。

他這做法屬實有點掩耳盜鈴了,不過竟也稍稍有點效果。

如今只面對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麽緊張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體還微微發抖之外……

“余舍人?”路知南見他跪下之後大半天沒說話,便喚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