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只做你一個人的狗(第3/7頁)

從來沒有膽怯過的狗勾,第一次躊躇焦躁了起來。

其實那些人說得很對。

自己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

常年的精神汙染和折磨,讓他的性子古怪,學不會正常交際,對那些所謂的禮儀和技能毫不精通;

這一切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你根本就不是個人,只是聯盟制造出來的兵器,是聯盟的狗。

哪怕他不願意、不甘心,可這些標簽和令人煩躁的目光,都如跗骨之疽難以擺脫。

就像現在,元幼杉主動伸出了手,可他卻不敢接。

他不會跳舞。

落滿塵埃的爛泥如何能攀附皎月。

“你還不握住我的手麽?”

元幼杉笑了一下,主動握住了自卑狗勾的手腕,她纖細的指尖一寸寸貼著皮膚,直至十指穿插。

指尖相握的力氣陡然變大,連帶著她整個人都被向前一扯,登時她和祁邪的距離便更近了。

因為身高的差距,她整個人就像被嵌入了祁邪的懷裏。

祁邪擰著的眉頭就沒有解開過,黛紫色的眼瞳收縮,在壓抑著心底復雜的情緒,他咬牙道:“你想看我出醜?你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你嗎?”

他更想問:你不怕別人覺得我丟人嗎。

一個不倫不類的舞伴,更會讓他的小公主成為笑柄。

那些蔑視和譏笑他可以不在乎,但他難以接受那些奚落壓彎了元幼杉的脊背。

“當然不在乎。”

元幼杉雖然也沒有過正常人的過往,更別提什麽跳舞,但她擁有原身的記憶。

那個女孩兒曾經墊著腳在玻璃房中,在無人的音樂中翩翩起舞,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

她無視尾巴毛都炸開的虛張聲勢的狗勾,只是牽著他的手,讓他另一只僵硬得像木頭一樣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上,溫聲講解著:

“帝國圓舞需要男位攬著女位,然後我的腳向後退,你的腳尖來追……”

蒼白面頰上都因無措而泛起薄紅的可憐狗勾,被帶著向前踉蹌了一下,他的掌心貼合著女孩子柔軟的腰線,尤其是他搭著那一小片是精巧的鏤空的設計,掌心的皮膚能夠毫無阻擋地貼合凹陷的弧度。

祁邪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燒起來了,偏生他舍不得放手,不由扣得更緊了些。

他覺得四周的人都在看他們,可自己的目光卻被近在咫尺的元幼杉牢牢吸引。

“邁步,小心踩到……”

元幼杉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仿佛她真的只是在耐心教導舞步。

笨手笨腳的狗勾被跌跌撞撞地帶著,很怕自己踩到嬌氣公主的腳,但他越是畏縮謹慎,屬於圓舞的曖昧舞步越是會拉扯他和女位之間的距離。

有好幾次元幼杉唇幾乎是擦著他的頸子,像羽毛刷過的細微觸感,令祁邪咬緊牙關,心跳更是失衡。

他幾近破罐子破摔地閉了眼,任由自己僵硬的肢體跟著舞動。

無所謂音樂和周圍人是否在看,此時此刻他只想抱起眼前帶著笑眼的元幼杉。

人群中,元幼杉驚鴻一瞥,手臂微僵。

再一次轉過身時,同一個角度同一個位置的人卻消失不見了。

她確定自己剛剛看到了帝國聯盟的總理傅誠,雖然對傅誠她僅有一面之緣,但那人的目光、模樣她卻牢記在心。

元幼杉聽說過,祁邪曾經公然對抗過傅誠,當時鬧得還挺大。

那麽一片亂象之中,身為主辦者和帝國的總理,傅誠剛才為何不站出來阻止那場鬧劇,而是靜靜在角落中看著;

甚至在沒有看到徹底混亂後,用冰冷和嫌惡的目光看著她和祁邪的方向。

傅誠真正想看到的是什麽呢?

舉聯盟之力的上流國宴、全聯盟直播的鏡頭下,如果祁邪失控了,真的像瘋子一樣傷了人,甚至造成了更大的損失傷重,必然會引發全聯盟對他的恐慌和聲討。

到那時候,抓捕、甚至是徹底控制住祁邪,一定是民心所向吧。

元幼杉被自己思維的發散搞得陣陣心冷,差點踩到祁邪的腳,她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的距離有些太近了。

而祁邪的目光,也過於具有侵略性了。

浮動的舞會中,正台上的主持人不知說了些什麽,引得下面的人笑聲變大,音樂也變得歡快起來。

她看到祁邪的喉頭滾動著,似乎想說什麽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去聽他的聲音。

視線之中蒼白綺麗的面孔帶了一抹笑,讓祁邪本就銳氣逼人的五官更是濃麗艷糜,有種勾人的邪性。

盛大的音樂聲中,元幼杉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元幼杉,我確實是瘋狗。”

只要咬住獵物就絕對不會松口,不死不休的惡犬、偏執狂,他從不否認自己的病灶。

他收緊掌心,幾乎要將人揉進自己的血肉,低嘆般地在元幼杉耳邊輕喃:

“但只是你一個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