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殺妻(第3/4頁)

很符合她當時心虛又害怕的心境。

陸珩擋住林間傳來的陰風,越發緊地抱住她,說:“前面的話還需要驗證,但把韓文彥扔到水裏的人,確實不是她。”

王言卿擡眸,仰著頭看他。陸珩拉著她往一個地方去,說:“這裏被人處理過,但仔細看,現場的痕跡還在。這一帶草根有折痕,方向比較雜亂,上方有嘔吐物,應當是韓文彥和常汀蘭爭執中摔倒,面朝這個方向倒下,並口吐白沫,所以草被隨意壓倒,地上有濡濕痕跡。可是從這裏開始,草都朝一個地方折倒,樹幹上的苔蘚被蹭掉一塊。”

王言卿跟著陸珩的指示走,果真看到了樹上掉落的苔蘚,地上若隱若現的一條路。陸珩帶著王言卿往前走,一直停到河邊,說:“這就是韓文彥昏迷後,被兇手拖曳及拋水的路線。韓文彥身長七尺,哪怕是文弱書生,這麽長一段路也不是一個女子能拖動的。看樹上被擦蹭的苔蘚高度,此人應當有七尺半左右。他將韓文彥投水後,又掃去了地上的拖痕,將被壓倒的草扶起來,並掩蓋了韓文彥昏迷時吐出來的白沫。”

王言卿聽著陸珩的話,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一個人:“季渙?”

陸珩站在河邊,晚風將他的衣袂吹起,獵獵招展。他輕笑一聲,望向茫茫無際的河面,說:“看來郭勛那些行軍打仗的資料也不是白給的,他倒是學會很多糊弄官府的手段。趁人昏迷時將對方淹死,確實神不知鬼不覺。但想要瞞過我,還差些火候。”

王言卿嘆息,不得不佩服道:“你今日敲開季家門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一般官員見到屍體從河水中打撈上來,只要沒有致命傷,都會直接斷定溺亡,可是陸珩非但能分辨出生前落水和死後落水,他甚至看出來韓文彥是神志不清醒時被扔入水中的。下午他去季家問話時,那時候他們都沒見到簡筠,陸珩就留下了“屍體上有半截吊穗”這條鉤子,果然釣出了常汀蘭。

陸珩在建安巷安插了探子,一路尾隨常汀蘭,找到了最初案發現場。

所以,從一開始,陸珩就在懷疑季渙了吧。

陸珩以前從不會多做解釋,但現在,他越來越喜歡在王言卿面前顯擺,只為了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神,充滿崇拜的贊嘆。陸珩虛偽地謙虛道:“那時候韓文彥還沒被人發現淹死,我怎麽能知道季渙殺了人?我只是覺得季渙的態度很奇怪。”

王言卿挑眉,陸珩這是要搶她的飯碗?王言卿忙問:“你看到了什麽?”

“不及你天賦異稟,我只是從一個租客的角度出發,覺得季渙的話不合邏輯。”

王言卿趕緊回想季渙白日說過的話,皺眉問:“哪一句?”

“我們剛進去的時候。”陸珩說,“他聲稱隔壁已經租給同鄉,不方便轉租,卻問我們什麽時候要。”

王言卿眨眨眼,慢慢感覺到這裏面細微的差異。是啊,一個人如果真不想租,壓根不會問時間,可是季渙卻詢問陸珩要房時間,可見他心裏想促成這門生意。

季渙潛意識裏有這種想法,要麽說明他和韓文彥貌合神離,要麽說明,他其實知道韓文彥已經死了,隔壁那間屋子會空出來。

後面的事情證明,季渙是兩者兼而有之。

王言卿更佩服了,只是隨口一句話,想來季渙都沒意識到自己心裏在想什麽,陸珩卻察覺出不對勁。難怪陸珩隨之轉變了口風,他們原本計劃拿租房當借口,而進去後,陸珩突然變成堅定要租房。

王言卿發自真心地嘆道:“哥哥,以後要是你的身邊人變心,肯定瞞不過你。”

陸珩低頭掃了王言卿一眼,似笑非笑:“卿卿這是在敲打我?”

“在誇你。”王言卿道,“你不要以己度人。我明明在稱贊你心細如發,明察秋毫。”

“我寧願沒有這種能力。”陸珩握緊了王言卿的手,剛才還算良好的心情驟然陰暗下去,“去捉拿季渙吧,早點了結此事,我們也好早點回去。”

如果陸珩是洞察人心,王言卿就是體察情緒。王言卿馬上發現陸珩的心情變差了,她悄悄看陸珩,小聲問:“哥哥,你不高興了?”

“你說你要變心,你覺得我高興嗎?”

“我只是舉個例子。”

“不要拿這種事情舉例。”陸珩聲音低沉,手掌不覺握緊了王言卿,“類似的事情,哪怕是假如,我也不想聽到。”

王言卿低低“哦”了一聲。錦衣衛見陸珩回來,上前問接下來怎麽辦。陸珩說:“去季家逮捕季渙,路上安靜些,不要讓其他人聽到。”

錦衣衛抱拳,吹滅了火把,迅速三五結陣走了。陸珩拉著王言卿落在後面,四周靜悄悄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王言卿走了一會,輕聲問:“哥哥,你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