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升官

七月二十八衛輝行宮失火,當時火光映亮了半邊天空,遠在百裏之外的州府都能看到。直到天亮,這場詭異的大火才終於被撲滅,只剩下零星火苗。

這一夜可謂損失慘重,許多隨行的士兵宦官、妃嬪宮女葬身火海,財物損失不計其數,然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真正嚴重的,當數皇帝差點被火困死。

河南的官員一聽到這個消息立馬覺得自己腦袋別褲腰帶上了,封地就在衛輝的汝王眼前一黑,當時差點沒暈死過去。

地方官戰戰兢兢,伴駕的京官也不好受。皇帝遭此大劫,原本定好的行程自然不作數,眾人依然留在衛輝行宮。皇帝被從火場救出來後,張首輔、陳寅、武定侯、成國公等人在聖前守了一夜,但第二天皇帝依然不露面,張皇後都吃了閉門羹,連皇帝的面都沒見著就被打發回去了。

官員見皇帝久久不出面,心裏不由忐忑起來,謹小慎微如嚴維都忍不住打探起消息。然而現在連後妃都不被允許入內,能見到皇帝的,唯有太監和陸珩。

太監便不說了,陸珩能混入這個隊伍裏,是不是多少要反省一下?

幸好,皇帝沒有讓外界的揣測持續多久,火災後的第三天,皇帝終於發話召見群臣。

這三天,陸珩救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外面官員爭先恐後給陸珩送藥請安,太監也十分乖覺,早早送來了太醫院最好的燙傷藥膏。

陸珩閉門謝客,謝絕任何打探消息或拉幫結派的人,除了去聖前問安,其他時候就一心待在院子裏“養傷”。王言卿那晚親眼見到了陸珩的傷勢,她十分不放心,堅持要親自為他塗藥包紮。

陸珩當然求之不得。他最大的一處傷在手臂上,但其他地方也有被火星子迸到的,要想好好塗藥免不了得解衣服。陸珩自從和王言卿說開後越來越不願意忍耐,換藥時免不了抱著人揉捏一頓。他享受著最好的醫藥,又有佳人在懷噓寒問暖,陸珩心情愉悅,傷勢好得飛快,第三天去見駕時,行動已經沒什麽妨礙了。

陸珩趕到行殿,他進門時,正好和傅霆州撞上。陸珩對著傅霆州微笑,主動頷首問好:“鎮遠侯。”

他語氣隨和,看起來很是謙讓,但人卻站在宮門前一步不讓。引路的太監略有些尷尬,傅霆州主動退讓一步,淡淡道:“原來是陸指揮使。指揮使請。”

陸珩毫不客氣,理所應當走在前面。兩人停在殿門前等太監通報時,陸珩似無意般掃了眼傅霆州,關切地問:“鎮遠侯行動似乎有些不便宜。莫非鎮遠侯有傷在身?還嚴重嗎?”

傅霆州冷呵一聲,沒什麽笑意地勾了勾唇角:“被瘋狗咬了一口,不嚴重,有勞陸指揮使掛念。”

“不嚴重就好。”陸珩仿佛聽不懂傅霆州的話,渾若無事地笑著,“鎮遠侯以後可要小心些,若再有下次,未必還有這麽好的運氣。畢竟鎮遠侯是後起之秀,萬一傷到哪裏,無法上戰場,那就是朝廷的損失了。”

陸珩這話接連踩了傅霆州好幾個痛腳,傅霆州暗暗咬牙,告訴自己勿和小人計較。不過陸珩受傷人盡皆知,陸珩都主動詢問了,傅霆州如果不表示點什麽,顏面上過不去。

傅霆州忍著惡心,問道:“這些日子陸指揮使閉門靜養,本侯不方便打擾,不知指揮使的傷勢如何了?”

陸珩的笑容越發深了,眼眸中噙著淺笑,熠熠生輝地看著他:“沒什麽大礙,只不過身邊人不放心,非要看著我養傷。我不忍心讓她擔心,只好謝客。”

傅霆州怔了下,立馬反應過來陸珩口中的“身邊人”是誰。傅霆州氣得傷口發作,陸珩這個賤人,他就說陸珩為什麽想起詢問他的傷勢,原來奚落他是假,真正目的在這裏等著他呢。

傅霆州目視前方,一眼都不想看陸珩,但身上肌肉緊緊繃起,腹部又開始作痛。陸珩清早才抱著王言卿好一通“養傷”,如今痛擊了傅霆州,簡直神清氣爽,身心愉悅。

讓這個混賬再打卿卿的主意。這只是開始,傅霆州三次意圖擄走卿卿,每一次陸珩都好好記著呢,等南巡結束後他們慢慢算賬。

太監從屋裏出來,發現陸大人和鎮遠侯一左一右站著,各自目視前方。陸大人眼眸含笑,鎮遠侯面色冷肅,兩人僅隔半臂,看神情毫無失儀,但屋子裏仿佛有千軍萬馬,風霜刀劍從兩人間隙呼嘯而過。

太監乍一進來,都被空氣裏的硝煙味激得渾身一激靈。他搖了搖頭,甩開不相幹的幻想,笑著對陸珩、傅霆州說:“陸指揮使、鎮遠侯,裏面請。”

陸珩和傅霆州進內,裏面已經有人等著了。張敬恭回頭見是他們倆,表情微冷,眼睛不經意在陸珩身上停留了片刻。夏文謹梗著脖子目視前方,一副文武不交的模樣,唯有嚴維笑了笑,主動對兩人拱手:“陸指揮使,鎮遠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