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3頁)

夜晚的宮燈如同螢火,照得整座皇城宛如黑暗中的明珠一般。

雖然昏期很趕,但吉日也是精挑細選後才定下的。

哪怕很多繁文縟節都在賀蘭霆的授意之下,被簡單化了,大昏這天,崔櫻拖著笨重的身子,有人侍候還是感覺到疲累。

在最後一道儀式結束後,她從眾目之下終於脫身,能被送回賀蘭霆及冠之前入住的寢宮。

華美寬大略顯沉重的昏服穿久了,讓崔櫻有些難受,等到了房裏就被迅速換下。

她正對著畫屏,背後腳步聲響起,賀蘭霆朝侍女們做了個手勢,就將她們默默都驅走了,唯有落繽還在替崔櫻整理衣衫。

賀蘭霆立在一旁看了一會,像是終於等夠了,冷不丁的胸膛貼上崔櫻的後背,出聲道:“你也出去。”

落繽訝異地張了張嘴,身形猶豫。

崔櫻嗅到了他一身裹挾著松香的酒氣,清冽溫淡,懷裏溫度如火,充滿獨占欲地攬著她的腰身。

“你喝醉了?”

“沒有。”

賀蘭霆否認,蹙眉瞥向還杵著不動的落繽,“孤與崔櫻大喜之日,要洞房,你還在這作甚。”

大概是沒想到賀蘭霆會如此直白,主仆二人都愣住了。

崔櫻眼神示意她先出去,落繽憂心忡忡地提醒:“女郎有孕在身,殿下千萬小心些。”

“孤比你清楚。”

賀蘭霆今日從頭到尾,都顯得意氣風發,尤為豐神冷峻。

在趕走落繽後,他微微熏上酒意的目光與面露赧然的崔櫻對視,“孤特意問過給你把脈的禦醫,只要輕柔些,不太激烈就沒事,孤會很小心。”

崔櫻不知真假,她想顧行之成昏那晚都去宴客了的,賀蘭霆怎麽不去。

“來了好多宗親賀喜,你不接見招待……”她話未說完,便被賀蘭霆認真拔掉她頭上發釵的動作吸引。

很快那只手解到了衣襟,眼簾下的眸子竟十分清醒,“招待誰,誰敢在孤大喜之日整夜招待?就算有,那也是你。”

賀蘭霆拉著崔櫻的手放到喉結處,“千金萬兩,孤今夜在你這值多少兩。”

崔櫻別開臉,頗有些難以招架。

賀蘭霆在這方面總是得心應手得很,無人敵得過他,崔櫻被騷擾的到後來只記得他嘴裏的酒香。

賓客散去,顧行之沒入惶惶人影中。

他滿臉熏紅,有些酩酊大醉的模樣,有人扶著送他到馬車旁。

他忘了自己是策馬來的,上去後留有兩三分清醒,看到了獨坐在裏面正冷笑睇著他的賀蘭妙善。

她怨聲嘲諷:“這麽舍不下她,連大昏當天還要前去觀禮,你怎麽不留下,從那個人身邊將她奪回來。”

顧行之跟她已經成了一對怨侶,相看兩厭。

他無所謂地打了個酒嗝,不理會賀蘭妙善的譏諷。

顧行之也不知他為什麽要來觀禮,大概是為了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哪怕知道看了揪心,也一直在宮裏待到崔櫻昏儀結束,看著她被送入寢宮,今夜與賀蘭霆共結連理。

他恍然,原來目睹崔櫻嫁給別人,是這種滋味。

賀蘭霆當初想必跟他一樣,抓心撓肺地難受過,每時每刻都在按捺躁動煩悶後悔的心緒。

想到此他輕嘲地笑了聲,被賀蘭妙善誤以為是對她表示不屑,她順手抄起一旁坐墊朝顧行之砸了過去,“顧行之,你負我,我不好過你也休想好過,這輩子我都會纏著你,讓你不得安生!”

顧行之喝醉了些,反應慢了不少。

他被狠狠砸到頭,耷拉肩膀,佝著頭半晌,馬車中只聽見賀蘭妙善憤怒而急促的呼吸聲。

片刻之後,在她陰冷的注視下,顧行之醉意退了大半,然而還是有些熏熏然的無端向她笑了下,有些滲人的回應,“我不會娶你的,妙善,你等著吧。你等著。”

賀蘭妙善:“你想做什麽,想悔婚?”要是顧行之真這麽想,那就是癡人做夢。

顧行之不答,他也不去計較自己被人扶到了賀蘭妙善馬車上,直接枕著對方丟來的坐墊躺下。

賀蘭妙善瀕臨憤怒邊緣,“顧行之!你什麽意思,說清楚。”

顧行之如同睡死了過去,不管賀蘭妙善怎麽鬧,都毫無反應。

這夜觀禮的人多,其實崔櫻都沒發現顧行之來了,他隱藏在賓客中,在崔櫻走過時還曾特意偏頭躲了下。

所以她不知道也沒看見,但賀蘭霆都默默看在眼底。

他當然不會傻地告訴崔櫻,顧行之當時的臉色有多麽可憐難看,他也沒有絲毫憐憫同情。

因為顧行之經歷的,都是他當初所遇到過的。

而那時顧行之是什麽表現,風光?恣意?開懷大笑,喜氣盈盈?

賀蘭霆冷冷嗤了聲,視線落到懷裏的身影,湊上去在熟睡的崔櫻側臉旁吻了吻,接著轉移到她白嫩的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