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頁)

余氏說的話,崔櫻自然謹記在心,崔珣對她來說,不僅是她兄長,也是她童年時期的玩伴,更像是一種精神支柱,她曾經崇拜崔珣超過了崔崛崔晟。

崔珣出門遊歷,每天看到崔玥和崔源打打鬧鬧,她沒有一天是不想念他的。

崔珣帶回來的風波暫時平息,夜已深,崔晟才發話都散了,然而在崔櫻扶著余氏回後院歇息時,崔晟一幹人等又轉移去了書房。

父親雖然對兄長不滿,但對他帶回來的朋友倒是挺好的,就連阿翁剛才也誇贊了他幾句,只是那位重臨郎君看她的眼神,總會讓她想起一個人,倒不是說對她有非分之想,而是高深又莫測。

這種人定然非他表現出來的那麽良善,經歷不少事的崔櫻現在也能稍許看的出一個人到底簡不簡單了。

她抱著胡思亂想躺在榻上沉沉睡去,因這夜太熱鬧,又被崔珣的事占據了心神,竟然直到白日都忘了顧行之會登門的事。

彼時她已經不在崔府,因想到崔珣幾年不歸家,以前那些舊衣裳都已經穿不下或該換了,於是一早就和祖母出來到繡莊裏親自給崔珣挑選做新衣裳的布料。

鑒於那位重臨郎君是崔珣的好友,崔櫻聽說對方身世單薄,在北鮮以行商為生,這次進京就是為了行商賣貨,結果遇到山匪,貨物沒了,他帶的仆人也都葬身山匪刀下,目前只能暫寄在崔府,住在她兄長院子裏,便心存幾分憐憫,和余氏一起在挑布料時順便將他也捎帶上,做幾套新衣服。

崔珣俊俏以前又喜好風雅,崔櫻覺得月白風清之類的顏色最適合他,不知不覺就將滿貨架上的這類顏色都挑光了,然而這其中也少有她滿意的。

被安排接待她的繡莊夥計適時的道:“貴女要是覺得不夠,可以再到庫房裏去挑,昨日剛到一批從南陵運過來的好料子,花樣顏色比咱們京畿的柔和許多,倒是比較符合貴女想要的那種。”

落繽:“既然是昨日到的,為何不擺上來,還要去庫房。”

夥計為難的道:“這,實在是那批貨到的太晚,雖是昨日到的,今日早晨才卸貨挪到庫房,沒來得及整理。這位娘子放心,庫房日日都有人清掃,同貨櫃這裏一樣幹凈,絕不會弄臟二位衣裳。”

崔櫻正想和余氏說一聲,發覺她正在與剛碰見的世家夫人喝茶說話,便沒有派落繽打擾他們,她點頭示意,“帶路吧。”

這繡莊背後的主人也是財大氣粗,莊子裏養著上下兩百號繡娘,崔櫻路過時還看見這些繡娘在屋內裏認真縫制女紅。

夥計領她到庫房門口,推門請她進去,就在落繽也要踏進去時,忽然被夥計攔住,“這位娘子,還是跟小的到一旁喝口茶水去吧。”

落繽心驚的剛要怒斥繡莊的夥計無禮,質問他想做什麽,就聽崔櫻一聲驚呼,庫房的門被人從裏面關上落鎖,“女郎!”

看門後疊下來的陰影,崔櫻仿佛是被人抵在了門上,“告訴你的婢女,讓她不要多事。”

遽然傳來的威嚴話語同時讓兩人都愣住了,很快落繽聽到了她家女郎嬌羞柔軟的聲音,“我沒事落繽,他,他我認得,你先下去,過會再來。”

崔櫻說完納悶而迷惑的看著賀蘭霆,他的身形沒變,聲音也沒變,只是相貌卻好似變了一個人,若不是他親口承認自己是誰,崔櫻剛才就已經大驚失色的喊救命了。

崔櫻:“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賀蘭霆知道自己嚇著她了,掃了眼門框,“換個地方再說。”他本是將她抵在門上,那張陌生的面孔離的很近,崔櫻有種是另外一個人在同她說話的錯覺。

賀蘭霆松開她的肩膀,牽著她的手,帶她繞到庫房裏面,徑直拉開一扇貨架,露出裏面的門,崔櫻喃喃道:“這是……”

賀蘭霆推開門帶她進去,了當的替她補完後面的話,“這是別有洞天。這繡莊乃是孤手底下人的產業,打開這扇門,穿過一條小道就是一處新的庭院,在那裏不管做什麽,都不會被聽見。”

崔櫻臉不易察覺的紅了,表面上卻恍若沒有聽懂他後半句的暗示,“你是知道我在這裏,所以過來找我的?你找我何事,我還不曾去見菱娘子,暫時回報不了你。”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賀蘭霆握在掌心,捏的很緊,聽了她的話,他不苟言笑的俊臉並未露出睥睨不屑,甚至大方承認了,“的確如此。”

等到了他所說的庭院裏,賀蘭霆才停下腳步,他回身對著她拍了拍手,一道藏身在假山後的身影才走出來。

崔櫻驚詫的看著消瘦許多,面色比往日要虛弱的菱娘子走到面前向她跪下,“奴婢有罪,讓貴女受驚了。”她指的是那日在她家院子裏,鼓動崔櫻爬墻受傷,害得她被顧行之發現囚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