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城郊灌木叢生的山丘上, 黃色警戒帶包圍住木屋方圓五米的範圍。

藍紅二色輪番閃爍的警車停在遠處的公路上,廣褒無垠的稻田裏,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民警握著照明燈在搜取痕跡。

山丘上, 痕檢拍完命案現場的照片, 法醫進去收屍,屍體的頭顱和尚未腐爛的部分容易收取, 糟糕的是一部分牢牢黏著在地面的肉泥, 他們需要趴在地上一點點的刮出來。

好不容易刮取完畢,整個人都被汗水浸透, 渾身臭得豬都敬而遠之。

鐘學儒摘下口罩呼吸新鮮口氣, 對著三四米遠還捂住口鼻不掩嫌棄的李瓚說:“死者部分腐爛、部分呈現巨人觀, 鑒於現在是夏天,天氣悶熱, 推測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3天。”

李瓚:“死者已經開始腐爛, 死亡時間應該再長點……別對著我說話。”

鐘學儒心想李瓚要不是他大舅哥,他早打死了!

“腐爛的部分目測遭過重擊,軟組織混在一起形成肉泥, 直接過渡巨人觀這一階段。”鐘學儒擺手:“再多還得等屍檢。”

李瓚溫和的說:“那你趕緊回去, 趁載屍的警車還沒走。屍檢快點,說不定能趕上飯點。”

言外之意就是趕不上、沒幹完就別吃了。

壓榨他人、尤其是壓榨未來妹婿似乎是李瓚與生俱來的天賦, 鐘學儒腹誹不已, 面上還得帶著恭敬的微笑, 以免被李瓚記恨。

真是想不明白,李瓚這輩子的小肚雞腸怎麽全都用來針對他了?

鐘學儒不知道的是李瓚的小肚雞腸針對對象已經新添加了一位,還是他認識的江蘅。否則他一定拉人作同盟, 一起大倒苦水。

李瓚撥了撥額頭上吹亂的頭發,想著找個好日子去剪頭發。

對他來說, 頭發過耳朵和眉毛就等同於留長發,難以打理還非常不舒服,夏天一到,既悶熱又黏膩。

季成嶺握著透明物證袋過來,“李隊,這些都是木屋和木屋附近發現的物品。這是死者完整的衣服,被脫下來疊好了整齊放在一旁。衣服口袋裏還有死者的錢包,錢包裏的身份證、硬幣和少量紙幣都在。這是手機,開了指紋和密碼鎖。”

他手裏拎著好幾個物證袋,每個物證袋都裝著屬於死者或與死者有關的物品。

這時,一個刑警把新找到的物證遞過來:“在灌木叢裏找到的一個飲料瓶,裏面還剩五分之一的水。”

那飲料瓶沒有蓋子,被扔出去後恰巧卡在樹枝中間,裏面的水沒有倒光。

李瓚:“拿回去測驗。”

刑警:“是。”

陳婕從縱橫交錯的阡陌小路間跑回來,汗水浸濕長發,喘著氣到了李瓚和季成嶺跟前,戴手套的手擡起、手指張開,中指掛著一串鑰匙:“後邊沒什麽人經過的土路有一輛被棄用的小轎車,鑰匙從轎車裏拔出來的,我估計那輛小轎車應該有三四天沒動過。”

一路跑來加上不停歇的說話,陳婕有些喘不過氣。

李瓚:“別說話,深呼吸,慢慢來。”

陳婕點頭照做,幾個呼吸間慢慢平復,吞了吞口水才說道:“因為是沒鋪水泥的土路,再加上前幾天下過雨,所以土路留下很重的車轍。我根據車轍痕跡一路走,穿過那片連綿在一起的稻田和山丘,你們猜我看到什麽?”

李瓚抱著胳膊:“陳同志,不要跟爸爸玩你猜我答的遊戲。你給不起獎勵,而爸爸能弄死你。”

陳婕訕笑:“老大,人家偶爾也想賣弄聰明。”她內心嘆氣,可惜遇到個耐心不是特別好的老大。

“後面有一大片廢棄的土方,好像是個小村落,幾十年沒人住了。村頭有個碾米廠房,我在碾米機出口的位置,一個裝米的籮筐裏找到一具白骨。衣服破爛褪色,屍體完全白骨化,我大膽推測他至少死了1年以上。”

李瓚若有所思:“距離那麽近的地方同時發生兩起命案,是巧合還是……”

陳婕:“連環兇殺?!”

“……”李瓚瞟她一眼、又瞟她一眼,有些一言難盡:“還是這地方人跡罕至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

陳婕摸摸鼻子,幸好她臉皮厚,完全不尷尬。

李瓚豎起食指:“帶人再把搜索範圍擴大,看還有沒有其他屍體!再帶幾個人去最近的居民區詢問,注意詢問承包這片水稻田的農主。這塊地區少有人經過,只有農主會時不時過來看稻田。”

陳婕:“沒問題!我這就帶人走起來。”

“沒讓你去。”李瓚喊住她:“你帶法醫和痕檢過去第二個命案現場。”

陳婕:“好的吧。”

李瓚想想自己沒事,於是跟著去。

碾米廠房也被黃色警戒帶圍起來,痕檢和法醫分工明確,而命案發生時間長遠,能找到的痕跡其實很少。

命案現場到處噴滿魯米諾試劑,大片的熒光藍慢慢出現,地面、墻上和碾米機都出現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