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4/6頁)
林司應苦笑道:“沈禦史再怎樣也是朝廷命官,草民手中又沒有證據,萬一惹怒了朝廷,草民可不知如何是好。”
這話似乎在暗指官官相護。
霍謹博正色道:“朝廷不會虧待忠心之人,本王既然知道此事,就不能坐視不管,只要幾位願意寫訴狀,本王便為諸位做主。”
聽到這個,趙庚幾人有些遲疑。
林司應卻沒被霍謹博誘惑,毫不猶豫地拒絕道:“草民多謝王爺,只是草民手中並無證據,而且沈禦史沒有再提多收稅一事,草民並不願過多追究。”
霍謹博淡聲道:“沈禦史涉嫌受賄,這並非兒戲,更不是鄰裏恩怨,不是林員外不想追究就可以不追究的。”
“本王會寫信給江南布政使,讓楊大人從布政使司派人來調查此事,若是查清幾位所言屬實,朝廷自會查辦沈禦史。”
林司應面色一沉,道:“草民對王爺坦言相告,王爺為何要害我等?”
“林員外此言何意?”
“沈禦史做事謹慎,布政使司的大人們若是什麽都查不到,我等豈不是會被沈禦史記恨。”
霍謹博輕笑道:“林員外多慮了,沈禦史再謹慎,鹽道衙門存放的那些賬簿做不得假,每張鹽引的去處必然記錄得明明白白。”
話音未落,林司應四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
聽到這裏,他們哪裏還不明白,霍謹博想要調查沈宣是假,威脅他們才是真。
雅間內沉默良久,林司應才嘆氣道:“王爺有何吩咐,直言便是。”
霍謹博抿口茶:“說實話,你們和沈禦史之間的恩怨,與本王無關,本王來蘇州只為私事,無意摻和這些。”
“但,昨晚的刺殺卻是和本王有莫大關系,若是差不到兇手,本王這口氣咽不下。”
說到刺殺,黃成春不得不開口道:“王爺,犬子絕對沒有膽子敢刺殺您。”
霍謹博道:“本王相信令郎是被人利用。”
“那王爺的意思是?”
“本王要借助你們的力量找到兇手。”
黃成春皺眉道:“王爺未免太高估草民等人了。”
霍謹博淡定喝茶,沒有說話。
霍謹博不是在和他們商量,只是在做交易,要麽他們聽從霍謹博的調遣,要麽霍謹博借著調查沈宣的由頭徹查蘇州鹽政。
林司應深深地看了眼霍謹博,不得不承認他們被算計了。
霍謹博提起沈宣,又問這個問那個,林司應用等人下意識以為霍謹博想以和沈宣聯手為要挾讓他們退一步。
林司應說出沈宣加稅之事,本意是想告訴霍謹博他們不怕威脅,沈宣根本不敢和他們硬碰硬。
可他沒想到霍謹博根本沒想把他們怎麽樣,他要的是四大鹽商在蘇州的勢力。
說白了,四大鹽商想的是防備,霍謹博想的是合作。
而就在一個時辰前,霍謹博才被四大鹽商落了面子。
這就是皇室的氣度嗎?
林司應緩緩站起身,拱手道:“林府願聽候王爺差遣。”
趙庚三人愣愣地看著林司應。
怎麽就突然改變主意了?
可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們,聽林司應這個老狐狸的準沒錯。
趙庚三人便跟著站起身,道:“願聽從王爺差遣。”
霍謹博這才露出笑容,道:“本王多謝幾位。”
一柱香後,霍謹博和四大鹽商一前一後離開茶樓,霍謹博冷著臉率先離開,四大鹽商緊接著也走出來,一個個的臉色都不好看。
茶樓周圍有數人皆在隱晦地打量他們,等霍謹博和四大鹽商都離開,過了一會兒便有數道身影往各個方向離開。
馬車上
霍謹博靠坐在榻上,默默回想方才的見面。
從得了成晗菱的提醒後,霍謹博便想通一件事。
他之前走進了死胡同。
來之前成晟然和他說江南鹽政出了問題,柳公釗那家夥也和他說江南的水很深。
在柳陽府出了天香教的事,又和江南有莫大聯系。
所以一進蘇州,霍謹博就有種四面楚歌的感覺,總覺得所有人都不可信,他的精神時刻緊繃著,直到七夕遇刺,霍謹博腦中的那根弦徹底斷了。
他的行事變得急迫,明知道有人想讓他和蘇州鹽商對立,可他還是這麽做了。
若非蘇州衛和府衙相繼駁了他的面子,霍謹博恐怕還打算用這種偏激的方式引幕後之人現身。
可他忽略了這麽做的後果。
蘇州,終究不是京城,他在這裏並無根基,將蘇州的地頭蛇得罪了,他將寸步難行。
想到這兒,霍謹博腦海中浮現一個人影。
柳公釗!
不愧是擅長揣摩人心之人,霍謹博沒出京城之前,柳公釗就在給他施加心理壓力。
直到昨晚達到頂峰。
霍謹博本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按理說他是不會做出偏激的事,但柳公釗成功影響了霍謹博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