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演戲很難(第2/4頁)

這樣的演技雖不能說完美,但謝清呈的性格本身就很冷淡,不容易暴怒,更不會失控,在監控者看來,估計也不算異常。

謝清呈在椅子上倚靠著,如同一個謝了幕之後的演員,在慢慢地回復著體力和精神。他這會兒終於可以靜下來梳理發生的一切了,他心中有許多疑問——比如“暴殺”機器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比如賀予說的“我母親還活著”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都在等著一個答案。

他需要等賀予徹底忙完了事情回來,然後找機會細問。

但也許是因為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又也許是因為他此刻身處的房間和從前住的賀宅客房一模一樣,謝清呈等了太久,不知不覺地就陷入了淺眠,而在這淺眠中,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賀宅。

他站在客房的書桌前,把那本剛寫好贈言的《世界罕見病》大全放在了桌角,然後拉著行李箱,走出了房間,順手關上了臥室的門。

門扉上鏤刻著無盡夏花紋,他最後看了一眼,沿著長長的走廊,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是他離開賀家的那一天。

行李箱的滑輪在地面滾動著,他下了樓,準備往門口去了。然而,和現實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夢到了八歲的賀予站在草地上看著他。

“先生。”男孩喚他,然後慢慢地向他走近,“你的東西掉了。”

男孩擡起手來,遞給他一方輕盈的白紗。

謝清呈怔了一下,他發現他的行李箱不見了,手裏抱著的是一束初見時捧著的無盡夏。

“先生。”小賀予又一次重復著提醒他,“你的東西掉了。”

“……”謝清呈遲疑著,擡手接過了那一方輕紗,這一瞬間,忽然卷地風起,吹得他眼前一片迷離,待到他重新能看清東西時,賀予已經不見了。

他手裏拿著的,竟也不再是輕紗,而是一沓不薄不厚的白紙,白紙頂端寫著一行秀麗的字。

是賀予的遺書……

“各位警官同志……”

那段他再也不想看到的文字,就在這夢境深處又於他眼前浮現,謝清呈的心臟頓時像被注射了那種化解力量的針劑,連跳動的力氣都要耗盡。

他感到痛苦,卻流不出淚,眼角像被撕裂似的疼。

遺書上一行行的字化作天羅地網,將他困囿其中——

“我才二十歲,我有喜歡的人,我還不想死。”

“我在這裏提到這二位警官的名字,是希望在我死後,你們能夠以手上的證據,仔細徹查當年舊事,他們離開人世二十年,沒有迎來一個公正。”

“這件事步步驚心,環環易錯,我或許再也洗脫不了罪名,又或許會直接葬身於汪洋大海裏。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些文字就像詛咒一樣烙印在謝清呈的腦海深處,哪怕事隔多年,依然對謝清呈窮追不舍,利齒咬上他的頸項。

“——我不希望這世上對我最好的那個人,替我感到傷心。”

心臟鮮血四濺。

“賀予!!”謝清呈猛地驚醒了,大口大口喘著氣,背後一片冷汗,浸得傷口都在生疼。

窗外的天色亮過,此時又已經暗了。

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的位置,他太累了,這倚在軟座上的小憩,竟然最終成了深眠,直到半夜才醒。

他在頭暈目眩間,看見窗邊倚靠著一個修長清俊的身影。

賀予已經回來了,正瞧著窗外出神,聽到動靜,他側過臉來,由著月色在他側顏上渡一層銀邊:“做噩夢了?”

“……”謝清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臟還在胸腔內砰砰地跳動著,似要掙脫胸肋,奔出來。

他閉上眼睛。

賀予走到他身邊,低了眼眸俯視著他,過了一會兒,賀予忽然將他從扶手軟椅上拉起來,動作粗暴地抱住了他,把他抵到了書桌旁的窗邊,將他壓在窗上,然後開始炙熱地吻他。沉重的呼吸聲,衣衫綷綵聲,兩個男人砰砰的心跳聲,在這個落針可聞的房間裏由輕變重。

“夢到了什麽?”賀予的吻像是蝶,棲落在謝清呈的頸側,嘴唇輕動著,要從謝清呈的心臟裏攪擾出一場風暴,“為什麽叫我的名字?”

謝清呈剛醒,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他一旦松懈下來,RN-13和2號血清的副作用便也跟著侵襲上來了了。2號當時的妊娠反應波及到了用藥的他,現在他連站著都有些乏勁,只能由賀予這樣摟著他,由著那滾燙的吻從他的眉眼唇頸,一直吻到他皸裂破碎的心臟深處。

“沒夢到什麽……松開我。”在那愈趨瘋狂的擁吻間,謝清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地回答道。

“……”賀予頓了一下,“你是真把我這兒當度假療養院了嗎。”

謝清呈不吭聲,他又泛起了那種惡心欲吐的感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