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4頁)

不過作為父親,賀長康很是擔心蔣遊的身體。畢竟當年蔣遊是因為腦袋上有傷才暈倒在福利院門口,後續還因為跟別亦南打架又暈了一次,但卻一直沒有徹底地檢查過。於是賀長康大手一揮,一家人立刻前往醫院。

賀家本就是做醫療的,這點事還用不著賀長康打招呼,賀年去下屬醫院刷一刷臉,一切水到渠成。

不用排隊,各項檢查都做得很快,結果卻得隔天才能出來。

路過血液中心時蔣遊提議再和賀長康做一次血液鑒定,賀年抓了抓頭發道:“不用了吧,哥,你不是已經看過咱倆的鑒定報告了嘛。”

之前賀年拜托別亦南去蔣遊家偷頭發,拿到樣本之後火速做了一個加急,昨晚一進蔣遊家的門他就迫不及待地向蔣遊展示了。

“可是後面應該有很多場合需要提供父子間的鑒定報告吧。”蔣遊道,看了賀長康一眼。

“也對,比如給你重新辦理戶口。”賀年道,剛說完又嘿嘿傻樂起來,“除非我把戶口遷出來,那哥你就跟我一起過。”

話音未落便被賀長康一巴掌拍在背上,“我是不是讓你吃得太飽了。”

這次就不需要做加急了,采血的時候蔣遊自然而然地想到余老師,既然自己現在有資源,當然要合理利用起來。

蔣遊也不矯情,把余老師的情況跟賀長康說了,賀長康沉吟道:“這樣吧,讓老師轉到咱們自家的醫院來,我找個這方面的專家負責他,你也能放心一點。”

三個人風風火火地來到仁愛醫院。

賀長康和賀年感謝余老師曾經對蔣遊的照顧,因此表現得格外熱情,跟著過來的司機小王自覺地去幫余老師辦理轉院手續,一切都很正常。

唯獨余老師本人一臉懵逼。

“小遊,”趁著賀長康跟賀年說話的功夫,余老師把蔣遊拉到一邊,一臉關切地小聲詢問,“你這次的爹……保真嗎?”

蔣遊:“……”

僅僅一晚上而已,劇情就已經進展到了新爹換舊爹,而且這個新爹看起來比舊爹還要浮誇一點,出門竟然有司機隨行,很難不讓樸素的老實人余老師覺得是在演戲。

“保真,”蔣遊很是認真地說,“百分之百原裝正品。”

余老師這才點了點頭:“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拍了拍蔣遊的手,感到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如釋重負。

一直以來余老師都把蔣遊當成自己的孩子,以前給余述買衣服的時候也會順手給蔣遊買一件同樣的款式。

余述過生日要吃海鮮自助,余老師就會想蔣遊也沒吃過,等到周末便接蔣遊一起去吃。

可是隨著兩個孩子逐漸長大,所需要的不再是衣服和食物這麽簡單,年輕人要車要房,雖然他們都說可以自己掙,但余老師是很傳統的那種付出型家長,總是希望自己能為孩子做得更多。

他逐漸開始力不從心起來。

他不擔心余述,因為哪怕自己不在了也還有親戚可以幫襯余述,而且余述和他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活得粗糙隨意,野草一樣,見風就能長。

可蔣遊不是。

蔣遊是一朵玫瑰。

比喻很俗,但余老師只能想到這個。

為了生存,玫瑰也能像野草一樣生長,而且還會努力適應貧瘠的環境,爭取長得更加茂盛,但玫瑰終究不是野草。

如果可以,余老師很想為玫瑰砌個花園,讓它快快樂樂的綻放,不用硬逼著自己去適應去改變,可余老師終究只是個領著退休金的普通人。

他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野草再野也是自己的親兒子,因此他只能在很有限的程度裏盡力看護玫瑰,心裏總覺得遠遠不夠。

也正因為如此,當余老師知道蔣遊終於被親人找到,且原生家庭看起來就很不一般時,余老師在感到些許失落的同時也真心為蔣遊感到高興。

這些情緒很復雜,余老師從未向任何人說起,也不可能說,但他卻覺得蔣遊都懂。

“老師,”跟小時候一樣握著余老師的袖子輕輕晃了晃,蔣遊把頭靠在余老師的肩上,“我知道在您心裏我跟余述哥是一樣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因為想要說出心裏話總是困難的,“但您其實根本不需要對我的人生負責。以前您總擔心我,以後您可以輕松一點了。”

跟余老師撒完嬌,蔣遊想起隔壁的老爺子,出去轉了一圈打算看看今天有什麽免費的水果可以蹭,結果卻發現老爺子不見了。

“出院了,”余老師道,“說是他孫子的對象出了點事,婚事徹底告吹,老爺子高興地多一秒鐘都待不住,收拾東西連夜出院了。”

“這樣啊。”蔣遊覺得有點可惜,這老爺子其實還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

從醫院出來,賀長康臨時被一通電話叫走,身處他這個位置,每天的事情多到做不完,除非選擇徹底退休,否則不可能真正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