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臟了

季玉澤放好火折子, 伸手過去,環住扶月的肩膀,似抱非抱的姿勢扶她起來。

待她站穩, 他取落蓮花白玉簪, 放到梳妝桌上,手指滑至粉色衣衫領口, 外衫褪去。

這粉色外衫還是如煙給扶月換上的那一件當妾的婚服。

外衫掉地, 季玉澤沒把它掛到一旁,而是任由它墜落,解釋一句:“臟了。”

言罷,上前一步,純白的鞋履似不小心踩住粉色外衫。

扶月滿頭霧水,哪臟了?

拋開別的不說, 還挺好看的, 做工精良, 如此想著,她垂了垂眸, 利用余光一看, 眼角失控地一抽。

剩下裏衣, 前面有幾顆盤扣。

長指一挑,扣子從小孔掉出,他解了一顆, 扶月覺得胸口漸有涼風吹入,瘆得慌。

重復動作, 接著解了兩顆。

季玉澤狹長的鳳眸在那白裏透紅的鎖骨定格兩息, 指腹似漫不經心地撫摸而過。

是心中所想的觸感。

比上好的宣紙觸感更好, 他忽想到, 倘若不把整塊皮扒下來,也是可以作畫的。

改日可在上方作海棠花一畫。

如此一來,人皮上的海棠花便不是死物,與其他畫紙上的海棠花不一樣,會動的,隨傀儡而動。

這幅傀儡真是越來越討他歡心了。

依然無關喜歡,只,他需要她。

若是扶月能說話,怕會忍不住質問季玉澤為何不讓她自己沐浴,非得親自上陣?

饞她美色?

扶月望著他毫無欲.望、平靜的臉,當即否決了這個念頭,但自懂事以來,她都沒讓別人看過自己的身子。

更別提是在沒做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在男子面前不著一物、坦誠相對。

季玉澤擡了擡眼,見扶月既羞又惱的眼神,準備解第三顆扣子的手一頓。

不願意嗎?

可他救了她,她是他的傀儡,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是屬於他的,有何不可。

以前,季玉澤也給小白沐浴過。

它喜歡水,每次給它沐浴,它都會乖順地用濕掉的絨毛蹭他,又乖又軟。

但,小白還是逃了...季玉澤垂下的精致眉眼溫柔如水,融入漫無邊際的夜色。

他自認為對它是極好的。

聽說用兔子絨毛做成的毛筆抄寫經文和作畫非常的流暢。

空氣靜默幾瞬,青年的聲音很輕,像煙霧飄到扶月腦中,悄無聲息地侵蝕掉自我。

他問:“你不喜歡嗎?”

說話時,季玉澤唇邊染笑,動作也停下了,仿佛是真心實意地征求她的意見。

因為距離上一個銀鈴鐺指令過去了一段時間,所以扶月的眼神變得不那麽呆滯,能正常表達情緒。

如冰霜的指節點上她眼角,季玉澤彎下腰,與她平視,笑意不減。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一位溫潤如玉的郎君。

“喜歡眨一下眼,不喜歡眨兩下眼。”說著,拂過扶月長而翹的睫毛,掃得他指腹發癢。

想一根一根地拔下來。

季玉澤沒挪開,轉而回到眼尾,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揉著她上眼瞼與下眼瞼之間的縫隙。

直到泛紅,他才緩緩地松開。

奇怪,很奇怪。

極具警惕意識的扶月莫名緊張地咽了咽,遲遲不敢作出回答,連眨眼也不敢。

她是想眨兩下眼,示意不喜歡,但又怕,可怕什麽呢,自己也不明白。

季玉澤目光沒什麽溫度,瞧她一眨不眨的眼眸,莞爾一笑,耐心再問:“月娘,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長時間不眨眼,眼睛先是感到幹澀,再是有些刺痛。

心煩意亂期間,對他稱呼自己從扶二娘子變為月娘也沒發現。

再也忍不住,扶月一次性眨了好幾下眼。

季玉澤看了,像是心情不錯,眉眼彎如弦月,藏著她,笑容似水。

“我知道了。”

扶月被季玉澤這一笑晃了神,那一刻仿佛看見了於林間潺潺流淌的溪水,連對方何時拿出銀鈴鐺也不知道。

季玉澤搖了一下。

瞧見銀鈴鐺,扶月頓時魂回,滿懷希祈地望著他的薄唇。

盼望吐出類似於許自由這樣的話語。

“你去沐浴罷,沐浴後穿好掛在屏風的衣裳,坐到房間靠門的桌子邊的椅子上。”

一聽便知道希望落空了,扶月心情大起大落,一開始還以為他終於瘋夠了,忽想起放她自由。

殊不知壓根不是,扶月頗為失望,但此語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畢竟她確確實實不想讓他幫自己沐浴。

說到一半,季玉澤似懷柔光的眼神轉到扶月平坦的小.腹上。

“小半個時辰後,我再進來陪你用食。”

扶月確實很餓了。

一掌心驀地覆上小.腹,她僵硬住,眼含訝異地看向掌心主人,季玉澤玉容染著好奇。

“好像有點凹進去。”

自小季玉澤便養尊處優,除了受教刻苦,從未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