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為何出逃 思考寧櫻為何逃跑的李瑜……(第3/4頁)

“如今她流落在外,冒著逃奴喪命的風險奔波也不願求助。

“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女郎,你若是把她找了回來,只會兩看相厭。更何況她還只是個奴婢,先不說你能擡舉她到何種程度,日後主母進府終究是個事兒。

“依老奴之見,她既然選擇離開,就讓她走得幹凈。你就當沒了這個人,別總把心思惦記到她身上,反而因此壞了自己的前程。

“二郎你總得明白一件事,你是世家子弟,是主。寧櫻是奴,是仆。縱是你再擡舉,難不成還能把她扶成正妻不成?

“這是會遭全京城恥笑,戳脊梁骨的。老王妃定然容不下你這般胡作非為,到時候為難的還不是你自己。

“咱們退一萬步,你把她擡成侍妾,她當初既然選擇做逃奴可見骨子裏是有心氣兒的,原本就死了心沒打算回來,這樣生生禁錮鬧得兩看相厭,最後你疲了她也倦了,傷人又傷己,何必如此?”

這番現實的言語字字如針,深深地紮到李瑜的心坎上,不知是何滋味。

是啊,他是主,她是仆。

他們之間橫跨著一條天塹鴻溝,沒有人能跨越那條鴻溝。

他是世家子弟,背負著家族榮耀,未來與他匹配的將是高門貴族的世家貴女。

而寧櫻,卑賤如螻蟻,是一個低到了塵埃裏的女人。

他願意扶持她,擡舉她,可是能擡舉到哪個地步呢?

就算最後找到她,他是否有為她與整個時代背景做抗爭,被全京城恥笑,被暗地裏戳脊梁骨的孤勇?

那需要巨大的勇氣,需要他背棄這個時代賦予他的特權義無反顧走向那個女人,那個僅僅只是奴籍身份的女人。

李瑜猶豫了。

他喜歡寧櫻固然不假,可究竟喜歡到何種程度,能為她付出到哪種程度?

他一時也很茫然。

屏風後久久沒有回應,可見是聽了進去。

崔氏嘆了口氣,她對寧櫻的印象是不錯的,覺得那孩子處事穩重,從不恃寵而驕,只是遺憾身份低了。

“寧櫻固然不錯,怎奈奴籍身份,且沒有家世背景,可以說算得上一個孤女。縱是你喜歡,她也不能與你匹配,你們之間雲泥之別。二郎啊,你打小就冷靜自持,很有主見,你與寧櫻的這段緣分,只能是有緣無分。”

這話再次擊到李瑜的心坎上,他沉默了許久,才沙啞道:“她是孤女,在外無依無靠,能漂泊到哪裏?”

“唉,既然她當初選擇了要做逃奴,就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命運。你也曾說過,她是一個處事穩重的女郎,頗有幾分小聰明,能做出這番決定,可見是想清楚了的。”

李瑜仰頭望著屋頂陷入了沉思。

崔氏繼續勸道:“放了她吧,也放過你自己,她走她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光道,你精心養了她六年,也不算虧待她了。”

李瑜不痛快道:“我想找到她,想問問她當初為何不願回秦王府。”

崔氏無奈道:“你這又何苦?”

李瑜似乎覺得疲憊,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你莫要再勸了,我心裏頭不痛快,不甘心。”

怕惹得他不快,崔氏不再多言。

李瑜起身穿好褻衣褲後,崔氏取來交領外袍給他穿上。那外袍是家居服,寬松輕薄,他拿腰帶在腰間松松挽了個結,便踩著木屐出去了。

回到寢臥,崔氏取來幹帕子替他絞頭發。

李瑜舒適地躺在搖椅上,這段時日在外折騰,不得一刻安寧,如今歸家,渾身都松懈下來。

見他昏昏欲睡,崔氏取來薄毯給他蓋上。

小祖宗委實清減不少,一輩子順風順水,哪有像今日這般折騰過?

寧櫻可以說是他從小到大遇到的最不順心的一件事。

偏偏又鉆了牛角尖,非得跟她死磕到底。

崔氏又氣又無奈,還是老王妃說得不錯,見識少了,若是像他老子那般處處風流,豈會被一個女郎拿捏住?

晚些時候李瑜去了一趟福壽堂,從外頭回來,總要跟自家老娘報一聲平安。

當時秋氏和顏琇也在那邊,李瑜一身淺灰便服,前去跟郭氏行禮。見秋氏在場,也同她行了一禮,喚了一聲大嫂。

顏琇起身行福身禮,喊了一聲二叔。

李瑜瞥了她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

秋氏開口說道:“二郎外出的這些日,清減了不少。”

李瑜淡淡道:“還好。”

郭氏上下打量他,問:“去看過你父親了嗎?”

李瑜點頭道:“看過了,他說無礙,多躺幾日便能下地了。”

郭氏嫌棄道:“那老小子,自個兒有幾斤幾兩都弄不清,七十多的人了還要去馴馬,估計是嫌命長了。”

李瑜沒有吭聲,耐心聽她碎碎念。

老兩口幾十年來的經歷真是又愛又恨,最初夫妻倆的感情也是如膠似漆,但架不住秦王老兒風流,私生活一團混亂。